相澤燃沉入溫暖的睡眠。
被窩裡暖烘烘的,被子又大又沉,身邊還貼著一具恒溫柔軟的身體。
耳邊,接收著均勻悠長的呼吸,海浪般將他整個人推進夢鄉。
在夢裡,他身上穿著校服,盛夏的午後,晴空澄澈如洗。
他仰起頭,視線向上尋找著什麼。
教學樓天台邊緣,周數正懸空坐著,手肘撐在水泥台麵。
兩條長腿隨意垂落,一前一後晃蕩著。
相澤燃腦中一震!
全是那兩條腿蕩在昏暗夕陽裡的畫麵。
他看見了,觸碰了,甚至產生了將其占為己有的強烈衝動。
這些念頭如同生鏽的齒輪般,在他腦中哢哢作響,揮之不去。
他想起哪吒在瓢潑暴雨中自刎,削骨還父的決絕;
想起餘華筆下那句對著蒼天的粗糲呐喊;
想起五年級時偷看的盜版書中,那些赤裸直白的文字描寫……
雜念在神經末梢分蘖。
相澤燃眉頭緊鎖,呼吸變得粗重,身體不自覺地翻動。
突然!
他眼皮子直抖,像是夢境突然到了關鍵時刻,喉結隨著缺氧般的喘息滾動。
褲襠裡驟然傳來濕冷。
手掌無意間觸碰到某個禁忌的柔軟時,一陣戰栗如電流般竄過全身。
相澤燃瞳孔驟然收縮,胸膛劇烈起伏著從混沌中驚醒。
他下意識側首,正對上身旁周數緩緩掀開的眼簾——那雙蒙著霧氣的眸子深處,暗藏著捕食者般的戲謔。
周數唇角勾起若有似無的笑意,伴著沙啞尾音刺來。
“自己不是有嗎?摸我的乾什麼。”
他抬臂壓下來,帶著體溫沉沉覆在相澤燃胸膛上,含糊低笑。
“手感如何,還滿意嗎?”
“靠!我他媽做夢了!不是故意的!”
“彆動。天還沒亮,再眯會兒……”
“眯你大爺!給我下去!”
自那之後,周數鐵了心纏上了相澤燃。
一旦放學回家發現這人不在周家老宅,便會半夜翻牆摸進家屬院。
相澤燃相澤燃被煩得夠嗆,徹底沒了個人空間,整天盯著兩個黑眼圈叫苦不迭。
竹劍揚在qq上聽著好哥們兒的牢騷,笑得嘴角都快咧到耳根。
熱心地給出建議:“要實在不行,就去劉新成那兒避避風頭唄?”
“劉新成?快他媽彆提了!”
相澤燃秒回一個嘔吐表情,字裡行間都冒著火氣。
“我現在可算琢磨出味兒來了,周數和劉新成,根本就是蛇鼠一窩!早他媽穿上同一條褲子了!”
“啥情況???”
竹劍揚頓時來了勁頭,手指在屏幕上敲得飛快,連珠炮似地追問細節。
相澤燃卻突然啞了火。
他跟竹劍揚雖然關係親近,但這人向來藏不住話,嘴上沒個把門的,什麼事到他嘴裡轉眼就能傳得人儘皆知。
思來想去,他隻能默默退出qq,把手機重重扣在桌上。
他的這些少男心事兒,既不能跟竹劍揚說,也不能跟劉佳說。
以前還能和李染秋聊上兩句,但自從她離開縱橫網吧之後,仿佛人間蒸發一般,再也聯係不上。
所幸,還有文哥的來信定期造訪。
兩人之間仿佛成了“筆友”。
那些印著郵戳的信封裡裝著兄長式的智慧,總能寥寥幾句便解開相澤燃淤積的煩心事兒。
兩個星期之後,相澤燃再次收到了文哥的回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