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振興咽了口唾沫,突然不說話了。
他眯起眼睛,和桌子對麵的趙紅梅對了個眼色。
海哥身後那個穿黑夾克的小弟,腰上明顯彆著什麼東西在反光。
趙紅梅的布偶貓突然從窗簾後竄出,猛地跳到朱振興身後。
陰影中,一個少年無聲踱出。
俯身將受驚的貓咪攬入臂彎,指尖順著它弓起的脊背緩緩梳理。
“爸,我去看看情況。”
話音未落,他已靈巧地撥開門鎖,身影如遊魚般從門縫滑入夜色。
當彆墅對麵樓頂上的相澤燃,終於等到朱紅色大門緩緩開啟時,門縫陰影裡,倏然掠過半張熟悉麵容。
“臥槽!數哥——”
他猛地攥緊周數的指尖。
“這小子……這小子不是你們班那學霸嗎?!”
周數眉頭緩緩蹙起——其實他比相澤燃更早辨認出門內人的輪廓。
朱嶠左臂環著隻蓬鬆的布偶貓,右肩斜倚在僅開一掌寬的門縫邊。
目光在相家兩兄弟之間來回掃視,聲音裡帶著疏離。
“二位……找誰?”
印象中,朱嶠家並不在這個方位。
周數目光微沉,心中已然有了判斷。
若推測無誤,朱嶠,應該是被這棟彆墅主人邀請過來的客人之一。
這把意外獲得的鑰匙,如同拚圖最後一塊,瞬間將所有零散線索,串聯成清晰的脈絡。
他猛地按住相澤燃的肩膀,聲音壓得極低。
“沒必要繼續蹲守了,我們撤。”
相澤燃一頭霧水,視線仍黏在對麵彆墅二樓的暖黃燈影上。
他想看看父親如此鄭重其事,要見的人究竟是誰。
然而未及掙紮,周數已鉗住他的腕骨疾步後撤。
相澤燃在踉蹌中抿緊嘴唇,隻得默默跟隨著,任由自己被拽出這片彆墅區。
“一會兒上車後彆說話,彆提問。”
周數壓低嗓音,帶著不容置疑的緊迫感。
相澤燃瞳孔微縮,迅速會意地頷首。
兩人如同達成某種默契般,緘默地鑽進車廂。
然而令他們意外的是,早已等候多時的徐哥竟也反常地保持著沉默,絲毫沒有打探的意思。
黑色紅旗轎車沿著來時的路折返,不多時,便穩穩停在周家老宅的胡同口。
相澤燃利落地推門下車,卻又不急著離開,反而俯身湊近半開的車窗,嘴角揚起一抹笑。
“徐哥,今兒個真謝了。改天讓大橙子做東,咱們好好吃一頓。”
“嘖,小兔崽子。”
徐哥夾著煙的手在窗外點了點,火星在夜色裡劃出細碎光痕。
“跟老子整這套虛的,你小子再等十年吧!”
引擎聲突然轟鳴起來,他最後擺了擺手:“麻溜回家,彆讓家裡等急了。”
話音未落,車尾燈已融進村口的黑暗裡。
相澤燃緩緩直起腰身,原本春風拂麵的笑靨倏然斂去,冷冽目光投向站在一旁的周數。
“走,數哥,咱倆回家。你跟我好好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