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隨著萊歐斯利不緊不慢的腳步,熒與派蒙穿過了那條由警衛機關組成的、充滿壓迫感的儀仗隊。周圍囚犯們投來的目光,從最初的驚愕與畏懼,漸漸轉為一種複雜的、混雜著好奇與揣測的竊竊私語。顯然,能讓那位深居簡出的公爵大人親自出迎,這兩位新來的犯人絕非等閒之輩。
“你們不必那麼拘謹。”萊歐斯利的聲音悠悠傳來,他側過身,冰藍色的眼眸中帶著一絲玩味的笑意,仿佛早已看穿了兩人心中的戒備,“犯人僅僅是身份的一種,在梅洛彼得堡當犯人,也隻是眾多生存方式裡的一種罷了。在這裡,你們過去的一切都被洗刷乾淨,能依靠的,隻有你們自己。”
他的話語帶著一種奇特的、令人信服的魔力,輕易地消解了空氣中那份劍拔弩張的緊張感。
“你作為這裡的管理者,居然是這麼想的嗎?”派蒙小心翼翼地從熒的身後探出小腦袋,那雙大眼睛裡充滿了不解,“我們可是犯…犯過事的呢!萬一我們是那種很難對付的家夥,你就不怕我們在這裡搗亂嗎?”
“那你們或許能在這水下世界闖出一片天地。”萊歐斯利輕笑了一聲,那笑容自信而又從容,仿佛在談論一件微不足道的趣事,“我從不畏懼挑戰,甚至可以說,我很歡迎。有能力的人,無論在哪裡都應該發光,而不是被埋沒。梅洛彼得堡從不缺少野心家,也不缺少亡命徒。”
他頓了頓,話鋒一轉,那雙冰藍色的眼眸掃過兩人,語氣中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警告:“但在你們準備大展拳腳前,請務必記得,在梅洛彼得堡,最重要的是彆給自己找麻煩,也最好彆給看守添麻煩。這裡的規則很簡單,也很公平,破壞規則的人,總會付出相應的代價。”
他領著兩人來到一處燈火通明、人聲鼎沸的寬闊大廳。空氣中彌漫著食物的香氣,與周圍冰冷的金屬氣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許多身著囚服的人正排著隊,從窗口領取著看起來還算豐盛的餐食。
“而這裡呢,是對生存極為重要的場所——特許食堂。”萊歐斯利伸出手,優雅地介紹道,“每天,你們都可以來這裡領取一次福利餐。”
“領取?是不用花錢的那種嗎?”派蒙的眼睛瞬間就亮了,注意力立刻被“福利”兩個字牢牢吸引。
“沒錯。”萊歐斯利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神色,“犯人是梅洛彼得堡運行的基礎,是這座巨大工廠不可或缺的齒輪。想要讓機器平穩運轉,至少需要為齒輪提供最基本的潤滑與保養。所以,基本的生存保障是必須的。”
“哈哈,曾經可不是這樣的。”一個爽朗的聲音從旁邊的餐桌傳來。一位看起來頗為健壯的中年犯人正端著餐盤,聽到他們的對話,忍不住插嘴道,“要是按照以前的規矩,你們這種剛進來的新人,想在梅洛彼得堡討一杯乾淨的水喝,都得用你們拿命換來的特許券來換。”
他擦了擦嘴,對著萊歐斯利投去一個充滿敬意的眼神,繼續對熒和派蒙說道:“像你們這種剛剛進來的犯人,手中空空如也,就隻能先餓著肚子,去那些最危險、最累人的生產線上乾活,用血汗去賺取第一張特許券。那時候,每天都有人因為饑餓和疲勞倒在崗位上,那才叫真正的地獄。”
他長長地歎了口氣,語氣中充滿了後怕與慶幸:“自從公爵大人接管了這裡,才有了現在這個福利餐的規定。現在,就算是那些整日遊手好閒、一顆齒輪都沒碰過的懶鬼,每天也至少有東西吃,不至於活活餓死。公爵大人,才是給了我們所有人‘重生’機會的人!”
萊歐斯利隻是微笑著聽著,不置可否。他等到那位名叫韋爾賽的犯人說完,才不緊不慢地補充道:“在梅洛彼得堡,特許券就是錢,所有的東西,從一杯咖啡到一次額外的洗浴時間,都要用錢來買,某種意義上,這裡的一切都可以算作貿易。”
他看著熒和派蒙,那雙深邃的眼眸仿佛能洞悉人心:“但貿易總要由人來進行,想要貿易繁榮,則更需要大家積極努力地工作和生活。如果每個人都食不果腹,精神萎靡,那梅洛彼得堡到處都將充斥著怨氣與絕望,對我來說,管理一個死氣沉沉的墳墓,遠比管理一個充滿活力的工廠要麻煩得多。”
他攤了攤手,用一種近乎商人的口吻總結道:“所以,與其說是梅洛彼得堡每天請大家吃頓飯,倒不如說,是因為大家的努力工作,才讓梅洛彼得堡的生活條件變得更好,讓每個人都能享受到這份努力帶來的紅利。這是一種雙贏。”
“雖然您說的道理很對,但我說的也是事實嘛。”韋爾賽撓了撓頭,憨厚地笑了笑,“總之你看,在這裡,隻要你肯努力,就一定有回報,你很少能再找到這麼講道理的地方了。”
“的確…你說的好像有點道理呢,”派蒙聽得一愣一愣的,感覺自己對這個地方的印象正在被顛覆,“照這個邏輯,這裡確實不是什麼糟糕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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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隨即又猛地搖了搖頭,小聲地在熒耳邊嘀咕:“啊不對,不能掉以輕心…就是因為公爵的這種態度,犯人們才那麼信服他的吧?他看起來就像一個完美的統治者,但越是完美,就越是可疑。我們還是要用自己的眼睛去確認才對。”
熒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她看著萊歐斯利,這個男人用一套完美的、自洽的邏輯,將剝削與管理包裝成了公平與機遇,讓每一個身處其中的人都心甘情願地成為他這台巨大機器上的一顆螺絲釘。這份手腕,確實非同尋常。
“走吧,”萊歐斯利仿佛沒有聽到派蒙的嘀咕,轉身向另一個方向走去,“帶你們到那邊看看。”
穿過幾條喧鬨的通道,一陣陣更加狂熱的呼喊聲與沉重的撞擊聲傳入耳中。他們來到了一個巨大的、如同古羅馬鬥獸場般的圓形場地。場地的中央,兩個赤裸著上身的犯人正在進行著激烈肉搏,拳拳到肉的悶響聲,與周圍看台上犯人們聲嘶力竭的呐喊助威聲混雜在一起,形成了一股原始而又野性的、充滿荷爾蒙氣息的聲浪。
“這裡是‘拳力鬥技場’,地如其名。”萊歐斯利靠在欄杆上,饒有興致地看著場下的格鬥,那姿態仿佛在欣賞一場精彩的戲劇,“總有些精力過剩的犯人,日常的生產工作並不足以消耗他們那無處安放的激情。與其讓他們在監舍裡或者生產線上私下鬥毆,破壞公共設施,影響他人工作,不如給他們一個專門的場地,讓他們在規則之內,儘情地互相消耗。這樣對誰都好,不是嗎?”
“拳賽…還能賺外快!”派蒙看著周圍那些為自己支持的選手下注的犯人,眼睛裡閃爍著摩拉的光芒,她捅了捅熒的胳膊,興奮地問道,“熒,你有沒有興趣?以你的身手,肯定能把這裡的特許券全都贏光!”
熒的目光掃過場上那兩個打得難解難分的犯人,心中卻波瀾不驚。彆說這兩個人,就算是整個梅洛彼得堡的所有犯人一起上,恐怕都不夠她那套裝載了方舟反應爐的鋼鐵戰甲一拳打的。更何況,她現在身負五種元素之力,又經過左鈺的各種強化與訓練,實力早已遠超凡人的範疇。在這裡動手,無異於巨龍闖入了蟻穴,除了將蟻穴攪得天翻地覆,不會有任何意義。
“對於這件事,我必須提醒一下,”萊歐斯利的聲音悠悠響起,仿佛看穿了派蒙的心思,“失手重傷或者致死對手的話,刑期會延長。”
“那還是算了。”熒立刻搖了搖頭,語氣果斷。她來這裡是為了調查,不是為了惹麻煩。無謂的展現實力,隻會讓她們的處境變得更加複雜,甚至可能引起這位公爵大人不必要的警惕。
“看來你很了解我。”她又淡淡地補充了一句,既像是對萊歐斯利說,又像是對自己說。
“這個地方也是你開設的嗎,公爵?”派蒙有些好奇地問道。
“不,”萊歐斯利搖了搖頭,“我隻是批準了創辦人可以使用這塊場地,並從中收取一部分微不足道的手續費罷了。”
“當然,”他補充道,“這些費用也自有其他用處。”
“哦…可以問問是用來乾什麼的嗎?”
“比如維護場內觀眾的人身安全,保證場地設施的完好,調解因為賭局而產生的矛盾等等。”萊歐斯利看著派蒙,那雙冰藍色的眼眸裡閃過一絲戲謔,“怎麼,你對管理鬥技場有興趣?”
“沒、沒!我隻是剛剛在猜,”派蒙被他看得有些心虛,連忙擺手,急中生智地說道,“難道福利餐的成本就是來自這些手續費嗎?”
“不是沒有道理的猜測。”萊歐斯利的臉上露出了讚許的笑容,“你能這麼想,算是有些創業天賦。”
“熒你看!我有天賦!”派蒙立刻得意地挺起小胸脯,在空中轉了個圈,“我們也能在這裡成就一番事業嗎?”
“這些你們私下裡去計劃吧。”萊歐斯利打斷了她的幻想,“我們繼續往前。”
他們離開了喧鬨的鬥技場,來到了一片相對安靜的區域。這裡是一排排整齊劃一的、由金屬構建的房間,看起來就像是某種蜂巢的結構。這裡應該就是犯人們的住所了。
一個看起來有些神經質的犯人正抱著一堆零件匆匆走過,看到萊歐斯利,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猛地僵在了原地,懷裡的零件嘩啦啦掉了一地。
“公爵…公爵大人!”他手忙腳亂地去撿地上的零件,聲音抖得不成樣子,“早…早上…不是,中午好!…不對,現在幾點了來著…”
“你也好。”萊歐斯利的聲音依舊平靜,“時間不等人,還是不要過得太糊塗了。”
“對、對不起!!”那個名叫菲茨羅伊的犯人嚇得猛地鞠了一躬,然後抱著零件,頭也不回地跑了,那背影仿佛在躲避什麼洪荒猛獸。
“呼…呼…”他跑遠了還能聽到他那劇烈的喘息聲。
“那個人緊張得差點忘記呼吸了…”派蒙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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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啊!…抱歉,我有些失態…”菲茨羅伊的聲音從遠處傳來,還帶著哭腔。
“這裡是監舍區,也就是犯人們睡覺的地方。”萊歐斯利仿佛對剛才的一幕習以為常,“晚些時候,會有看守來告知你們的床位在哪裡。”
他環顧四周,繼續介紹道:“在梅洛彼得堡,一般犯人每天主要的活動區域,就在我們剛才看過的特許食堂、拳力鬥技場,以及他們即將要去工作的生產區和這裡。”
“生產區…是生產什麼的?我們都要去那裡工作嗎?”派蒙問道。
“不全是吧。”萊歐斯利靠在牆上,姿態慵懶,“去生產區工作,是獲得特許券最為穩定,也是最主要的途徑。但如果你有彆的本事,比如像場上那些拳手一樣能打,或者有其他一技之長,你也可以翹班。”
“哇…身為這裡的管理人,你這算是明目張膽地教唆我們逃班嗎…”派蒙感覺自己的三觀又一次被刷新了。
“梅洛彼得堡能夠在自治的情況下持續運作,並且每年都能為楓丹廷提供大量的財政收入和工業產品,這本身就說明了,大部分人還是願意老老實實地工作,以獲取穩定的收入。”萊歐斯利的語氣中帶著一種掌控一切的自信,“至於生產什麼——你在楓丹地麵上見到的那些精巧的發條機械,它們的齒輪、外殼、核心構件,很多都來源於這裡。”
“所以,梅洛彼得堡除了是犯人們服刑的聚集地,也是一座巨大的、永不停歇的‘機械工廠’。”
他站直身體,撣了撣衣服上並不存在的灰塵:“具體的生產流程我就不贅述了,等明天你們到生產區實際工作一次,親自體驗一下就知道了。”
“好的,公爵!”熒點了點頭,隨即又像是想到了什麼,用一種調侃的語氣補充道:“好的,廠長!”
萊歐斯利聽到這個稱呼,愣了一下,隨即發出一聲低沉的、愉悅的笑聲。他看向熒的眼神中,多了一絲真正的欣賞。“走吧,再去那邊轉轉。”
就在他們轉身準備離開監舍區時,熒的腳步猛地一頓。在前方通道的拐角處,一個熟悉的身影一閃而過。那頂標誌性的高禮帽,那身華麗的魔術師禮服,還有那頭亞麻色的頭發…
“!?”熒的瞳孔猛地收縮,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人似乎也察覺到了她的目光,猛地回過頭。當看到熒和派蒙時,他臉上的表情瞬間從從容變成了極致的震驚。
是林尼!
“!!!”
“啊…”派蒙也發現了,下意識地就想喊出聲來。
就在千鈞一發之際,林尼的反應快得驚人。他臉上的震驚隻持續了不到半秒,便被一種恰到好處的、略帶誇張的驚訝所取代。他對著熒和派蒙飛快地眨了一下眼睛,那眼神中充滿了暗示,示意她們千萬不要暴露彼此認識的關係。
隨即,他便若無其事地轉過身,麵向萊歐斯利,臉上掛起了營業性的、燦爛的笑容。
“啊~真是嚇我一跳,公爵大人!”他的聲音充滿了戲劇張力,仿佛真的隻是偶然遇見,“沒想到您會出現在這裡,我還以為是工作太多,累得眼睛都看到幻覺了。”
“幻覺是不會幫你在工作上減負的,加油吧。”萊歐斯利隻是淡淡地回應了一句,似乎並未察覺到任何異常。
他轉過頭,看到熒和派蒙都愣在原地,有些奇怪地問道:“嗯?怎麼了?”
“沒什麼沒什麼!”派蒙立刻反應過來,連忙擺著手,用一種誇張的語氣哈哈乾笑著掩飾,“我隻是在擔心明天的工作會不會很辛苦,一想到要去擰那些冰冷的螺絲,我就渾身發抖,哈哈…”
萊歐斯利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沒有再追問,領著她們繼續向前走去。
熒的心跳依舊有些快,她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林尼。他為什麼會在這裡?難道壁爐之家的行動已經滲透到梅洛彼得堡內部了嗎?還是說,他也是為了調查公子的事情而來?無數個疑問在她腦海中盤旋,但她知道,現在絕不是詢問的時候。
參觀的最後一站,是一處異常乾淨整潔、甚至散發著淡淡消毒水氣味的房間。這裡的光線比其他地方都要明亮柔和,讓人感覺精神一振。
“公爵?沒想到這個時間你會到醫務室來。”一個清脆悅耳、如同銀鈴般的聲音響起。
熒和派蒙循聲望去,隻見一位個子小小的“女孩”正站在藥櫃前,踮著腳尖整理著藥品。她看起來不過十歲左右的年紀,穿著一身可愛的護士服,但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頭頂那對長長的、如同兔子般的耳朵,以及身後那一小團毛茸茸的、不斷輕輕晃動的尾巴。她有著一頭柔順的粉色長發,和一雙清澈的、如同水晶般的大眼睛。
這是一個美露莘,一個擁有著幾乎與人類無異外表的、極其罕見的美露莘。
她看到萊歐斯利,臉上立刻綻放出燦爛的笑容,那笑容純真無邪,仿佛能融化這座鋼鐵堡壘所有的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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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應該沒有受傷吧?”她關切地問道。
“很遺憾,還沒有。”萊歐斯利的聲音也變得柔和了許多,那份屬於公爵的威嚴與疏離,在這位小護士麵前似乎都悄然收斂了起來,“多謝你的關心,希格雯小姐。”
“嗬嗬,那你就是為那邊兩位來的了。”被稱作希格雯的護士長跳下腳凳,邁著輕快的步伐走到他們麵前,好奇地打量著熒和派蒙。
“介紹一下,”萊歐斯利說道,“這裡是醫務室,而這位希格雯小姐,就是梅洛彼得堡的護士長。”
“說是護士長,其實所有護士工作都主要由我一個人負責哦。”希格雯背著手,歪著小腦袋,俏皮地眨了眨眼,那可愛的模樣讓人完全無法將她和“護士長”這個聽起來很威嚴的職位聯係在一起,“你們好,新麵孔們。歡迎來到梅洛彼得堡,如果生病或者受傷了,隨時可以來找我。”
萊歐斯利看著她,那雙總是深不見底的冰藍色眼眸中,流露出一絲罕見的、近乎寵溺的溫和。“難得沒有病人打擾的休息時間,護士長可否撥冗,和我們共進晚餐?”
“那這兩位一定是非常重要的犯人,我也來參加歡迎儀式吧!”希格雯毫不猶豫地答應了,臉上充滿了期待。
“感謝護士長能賞光,一起為今天的參觀流程畫下完美句號。”
“欸,參觀環節就這麼完成了嗎?”派蒙有些意猶未儘地問道。
“生活需要的方麵,都已經給你們介紹清楚了。至於工作方麵,之後會有專人來指導你們。”萊歐斯利攤了攤手,“嗯…還有彆的嗎?我很少帶人參觀,要不,你來提問?”
“我…我們第一次來,也不知道該問什麼呀…”派蒙被問住了,她的小腦袋裡還是一團亂麻。
“那就先回特許食堂吧。”萊歐斯利提議道,“看看美味的餐點,能不能給你提供一些靈感。”
“打起精神來呀,”希格雯蹦蹦跳跳地走到派蒙身邊,用一種充滿活力的聲音鼓勵道,“我們的福利餐還是很不錯的哦,保證你們吃過一次就忘不了!”
當他們再次回到特許食堂時,晚餐時間已經開始。希格雯熟練地為他們端來了幾份看起來就色香味俱全的特彆餐食,那香氣讓派蒙的肚子不爭氣地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