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叫頭遍的時候，林默猛地從床上坐起來，額頭上全是冷汗，手裡還攥著半塊沒做完的紙人。窗外的天剛蒙蒙亮，借著微弱的光，他能看到桌角的羅盤正微微顫動，盤麵的陰陽魚轉得比平時快，像是在呼應夢裡那道黑影的氣息——昨晚的夢太真實了，幽冥之主的聲音、昆侖墟崩塌的畫麵，還有那句“陽界將成幽冥牧場”，像釘子似的紮在他腦子裡，醒了都忘不了。
“吱呀”一聲，房門被輕輕推開，蘇小滿端著碗熱粥走進來，眼下有淡淡的青黑，顯然也沒睡好。“你也醒了？”她把粥放在桌上，聲音有點啞，“我剛才去張陽房裡看了，他也坐在床上發呆，手裡還握著斷劍，我們三個……做的是同一個夢吧？”
林默點點頭，拿起桌上的羅盤，指針正對著西方昆侖墟的方向，金紅色的光裡裹著絲極淡的黑氣：“是同一個夢。幽冥之主不會無緣無故托夢，他是在警告我們，也是在挑釁——月圓之夜隻剩七天了，我們不能再按原計劃去北冥找龜靈脈，得先去昆侖墟，阻止輪回門開啟。”
話音剛落，張陽的聲音就從門外傳來：“我也是這麼想的！”他推門進來，手裡的斷劍彆在腰上，雖然臉色還有點白，眼神卻很亮，“昨晚夢到昆侖墟塌的時候，我手心的紅紋一直在跳，好像在提醒我，要是去晚了，不僅輪回門關不上，連五靈之力都湊不齊了。而且我這斷劍，現在能吸收淨化的血煞，正好能對付昆侖墟的邪祟！”
三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相同的決心。之前計劃的北冥之行，隻能暫時擱置——比起找龜靈脈，阻止幽冥之主破封才是眼下最要緊的事，要是陽界真成了幽冥牧場，就算集齊五靈之力，也沒地方用了。
“那我們現在就開始準備！”林默站起身，把桌上的紙人材料歸攏好，“我要做‘五靈紙神軍團’，之前那個五靈紙神是單個的，這次多做幾個，配合起來能布五行陣，對付邪祟更管用。材料方麵，龍涎香粉末、鳳羽花粉還有龜甲石碎片，之前青丘珠顯影時留了點，應該夠做十個紙神。”
蘇小滿也跟著點頭，從懷裡掏出青丘珠和一疊黃紙：“我來做狐火符，之前祖母教過我，用靈狐血混朱砂畫的符，威力比普通陽火符強三倍，遇到血煞也能燒得乾淨。另外我再把青丘珠裡的靈狐之力攢滿，到時候不僅能淨化邪氣，還能給你們補靈力。”
張陽拍了拍腰上的斷劍，轉身就要往外走：“那我去村西頭的竹林，打磨斷劍，順便吸收之前淨化的血煞。昨天試了下，這劍吸收的血煞越多，淨化能力越強，劍尖的破邪印記也會更亮，到了昆侖墟，說不定能直接劈開邪祟的防禦！”
說乾就乾，三人立刻分頭行動。林默把自己關在屋裡，桌上擺滿了黃紙、朱砂、毛筆，還有裝著龍涎香粉末的小瓷瓶。他先在黃紙上畫好五行符紋，然後把龍涎香粉末撒在“水”紋上，鳳羽花粉撒在“火”紋上，龜甲石碎片磨成粉，撒在“土”紋上——這些材料帶著五靈的氣息，能讓紙神更好地凝聚五行之力。
可剛畫完第一個紙神，問題就來了。紙神的“金”紋和“木”紋總凝聚不起來，不管林默怎麼灌陽氣，紙神的胳膊都軟塌塌的，像沒骨頭似的。“怎麼回事？”林默皺著眉，拿起祖父的手記翻了翻，突然看到一行小字：“五靈紙神需以‘活氣’為引，單一陽氣難聚五行，可借生靈之息補之。”
他眼前一亮，想起了院子裡的那棵老槐樹——老槐樹長了幾十年，活氣最足。林默趕緊抱著材料跑到院子裡，把黃紙鋪在槐樹下，指尖蘸著朱砂，一邊畫符，一邊讓槐樹的火氣順著指尖鑽進紙神裡。果然，這次紙神的“金”紋和“木”紋很快就亮了起來，胳膊也變得挺拔，手裡的微型羅盤還跟著轉了轉，像是在打招呼。
“成了！”林默心裡一喜，加快了速度。太陽升到頭頂的時候，十個五靈紙神已經整整齊齊擺在槐樹下，每個紙神都握著微型羅盤，身上的五行符紋閃著淡淡的光，風一吹，紙神們還會輕輕晃動，像隨時準備出發的士兵。
另一邊，蘇小滿在祠堂裡畫狐火符。她把青丘珠放在供桌上，指尖的靈狐血滴在朱砂裡，攪拌均勻後，握著毛筆快速在黃紙上畫符。剛開始畫的時候，符紋總有點歪，靈狐火的氣息也散得快——昨晚沒睡好，手有點抖。
“丫頭，彆急，心要靜。”
突然，祖母的聲音在蘇小滿耳邊響起，青丘珠裡飄出縷淡淡的青光，落在她的手腕上。蘇小滿心裡一暖，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想起祖母教她畫符時說的話：“畫符不是靠手，是靠心，把靈狐的力量和你的心意融在一起，符才會有魂。”
再次睜開眼時，蘇小滿的手穩了很多。毛筆在黃紙上劃過，狐火符的紋路流暢又有力，靈狐血混著朱砂，在符紋上閃著青金色的光，畫完最後一筆，符紙“嗡”地一聲，自動飄了起來，周圍的空氣都變得暖暖的。“太好了！”蘇小滿笑著把符紙收好，青丘珠裡的靈狐之力也滿了，珠子亮得像顆小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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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西頭的竹林裡，張陽正拿著塊磨石打磨斷劍。陽光透過竹葉灑在劍身上，淡金色的劍身閃著光，之前的缺口已經完全消失，劍身上的破邪印記比昨天更亮了。他把之前從古宅帶回來的血煞黑灰倒在手心，然後用劍尖輕輕碰了碰黑灰——黑灰瞬間被吸進劍裡，劍身的淡金色更濃了些，劍尖的光也更亮了。
“蒼牙，你看！”張陽笑著摸了摸趴在旁邊的戰狼蒼牙，蒼牙蹭了蹭他的手，對著斷劍低吼了一聲，像是在誇他。張陽試著揮了揮劍，劍尖的光劃出道弧線，旁邊的竹子被光掃到，不僅沒斷，反而更綠了——這劍不僅能淨化血煞，還能滋養生靈，比他想象的還厲害。
夕陽西下的時候，三人在村中空房彙合。林默把十個五靈紙神擺成一排，紙神們的微型羅盤同時轉了起來，五行之力在它們之間流轉，形成個淡淡的光罩。蘇小滿掏出一疊狐火符，還有亮閃閃的青丘珠，符紙的光和珠子的光混在一起，暖暖的。張陽則揮了揮斷劍，劍尖的光亮了整片空房，連空氣裡的邪氣都被淨化了。
“都準備好了？”林默看著兩人，眼裡滿是欣慰——從一開始的手忙腳亂，到現在能默契配合，他們三個都成長了太多。
“準備好了！”蘇小滿和張陽異口同聲地回答，眼裡滿是堅定。
林默點點頭，從懷裡掏出祖父的手記，翻到最後一頁——上麵畫著昆侖墟的簡易地圖，是祖父十年前去幽冥時畫的。“明天一早，我們就出發去昆侖墟。今晚得去跟王大爺他們告個彆，讓他們多注意安全，要是遇到邪祟，就用我們之前留的陽火符。”
“好！”蘇小滿把青丘珠貼身藏好，狐火符放進背包，“我去跟王大娘說一聲，她之前給我縫的護身符，我還沒來得及謝她。”
張陽也摸了摸蒼牙的頭：“我帶蒼牙去跟村裡的小狗告彆，它們平時總跟蒼牙一起玩，這次我要走了，得跟它們說一聲。”
三人收拾好東西，各自往村民家走去。夕陽把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空房裡的五靈紙神和狐火符還亮著光，像是在為他們送行。雖然知道昆侖墟之行肯定很危險，幽冥之主也不好對付，但他們一點都不怕——有彼此在身邊，有準備好的武器和力量，就算是刀山火海，他們也敢闖。
隻是沒人注意到，村外的小路上，一道黑影正盯著他們的方向，嘴角咧開個冰冷的笑——幽冥之主已經知道他們要去昆侖墟了，正等著他們自投羅網。而昆侖墟的雪山深處，輪回門的縫隙越來越大，黑霧正慢慢往外冒，一場更大的戰鬥，即將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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