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裡的雞還沒叫,天剛蒙著層灰,林默房間的燈還亮著。他坐在桌前,手裡捏著五靈紙神,指尖的陽氣一點點往紙神裡滲——明天一早就出發去北冥,他想再把紙神的操控度提一提,剛才試了三次“五行齊發”,還是有兩次差點控不住火屬性的力量,燒到了桌角的布簾。
窗外傳來輕微的腳步聲,林默抬頭看了眼,是蘇小滿端著碗熱粥過來了,青丘珠用紅繩係在脖子上,垂在衣襟裡,偶爾閃下淡淡的青光。“彆熬太晚了,粥還熱著,喝了再練。”蘇小滿把碗放在桌上,順手幫他把燒卷邊的布簾理好,“張陽那邊也剛歇下,我剛才路過他門口,還聽見他在擦那把斷劍,嘴裡念叨著明天要多護著我們。”
林默接過粥,暖意順著碗壁傳到手心,心裡也跟著暖了暖。這幾天大家都在鉚著勁準備,張陽不再像之前那樣怕拖後腿,蘇小滿的靈狐之力也穩了不少,連蒼牙和紙狼都熟絡起來,晚上會湊在院子裡的草垛旁睡覺。可越是這樣,林默心裡越沒底——幽冥之主能感應到張陽的印記,還在北冥設了陷阱,他們這次去,怕是沒那麼容易拿到龜靈脈。
“喝完粥就歇,你也早點睡。”林默把粥喝完,把五靈紙神收進貼身的布袋裡,又摸了摸懷裡的羅盤——羅盤安安靜靜的,金紅色的光很穩,不像昨晚那樣總對著幽冥的方向顫,可這平靜,反而讓人心裡發毛。
蘇小滿點點頭,轉身回了自己房間。林默吹了燈,躺在床上,腦子裡還在過著北冥的路線——按青丘珠顯的線索,龜靈脈在北冥的“玄冰峰”下,峰上有千年不化的冰,邪祟的氣息應該不容易靠近,可幽冥之主既然敢設陷阱,肯定有辦法繞過冰的克製。想著想著,困意慢慢湧上來,林默眼皮越來越重,最後徹底睡了過去。
沒一會兒,林默就感覺不對勁。周圍不是熟悉的房間,而是一片漆黑,冷得刺骨,空氣裡滿是腥甜的邪氣,和之前遇到血魔時的味道一模一樣,卻比血魔的邪氣濃了十倍不止。他趕緊摸懷裡的羅盤,卻摸了個空,五靈紙神也不見了,隻有手裡攥著把冰冷的桃木劍,還是之前那把沒進階的舊劍。
“終於來了,林家的小崽子。”
一個低沉的聲音從黑暗裡傳出來,像裹著冰碴子,刮得人耳朵生疼。林默猛地抬頭,就見不遠處的黑暗裡,慢慢凝聚出道黑影——沒有具體的形狀,像團會動的黑霧,黑霧頂端飄著兩團暗紅的光,像是眼睛,正死死盯著他。
“你是誰?幽冥之主?”林默握緊桃木劍,陽氣往劍身裡灌,可這次的陽氣卻弱得可憐,連劍身上的光都隻亮了點微弱的火星,根本擋不住周圍的寒氣。
黑影“嗬”了聲,笑聲裡滿是嘲諷:“還算有點眼力。你祖父林淵當年沒敢跟我正麵碰,就躲在封印後麵耍小聰明,沒想到他的後人,倒有膽子在夢裡跟我對峙。”黑影慢慢往前飄了飄,周圍的邪氣更濃了,“你以為斬了血魔的殘魂,進化了斷劍,就能跟我鬥?血魔不過是我派去的前哨,連我十分之一的力量都沒有。”
林默心裡一沉,剛想再催陽氣,就聽見旁邊傳來蘇小滿的聲音:“林默!小心!”
他回頭一看,蘇小滿也在這黑暗裡,青丘珠在她手裡亮著,卻隻能勉強護住她自己,靈狐火根本發不出來,臉色白得像紙。更讓他著急的是,張陽也在,握著那把進化後的斷劍,劍尖的淡金光忽明忽暗,手心的紅紋又開始發燙,正死死咬著牙,不讓自己被邪氣控住。
“三個一起進來,省得我一個個找。”黑影的聲音更冷了,黑霧裡突然飄出無數道細小的黑絲,往三人身上纏過來,“告訴你們個好消息,再過七天,就是月圓之夜,到時候我就能徹底破開封印,打開輪回門。陽界的地脈已經被我汙染了大半,昆侖墟那邊很快就會崩塌,到時候整個陽界,都會變成我幽冥的牧場,你們這些活人,都會成為我手下邪祟的養料。”
“你做夢!”蘇小滿突然爆發,青丘珠的青光瞬間漲大,把林默和張陽都護在後麵,“我青丘先祖蘇璃當年能封印你,我們現在也能!五靈之力很快就會集齊,到時候不僅能補全封印,還能把你徹底打散!”
“蘇璃?”黑影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笑得黑霧都在抖,“她不過是靠林家那小子的陽氣,才勉強封了我七成,不然你以為我會被困這麼久?現在她的後人,連靈狐真身都沒完全掌控,也敢跟我叫板?”
黑影說著,突然對著張陽的方向揮了下黑霧。張陽手心的紅紋瞬間爆發出刺眼的紅光,他“啊”地叫了一聲,手裡的斷劍差點掉在地上,腦子裡又開始出現那些蠱惑的聲音:“過來……歸順我……我能讓你恢複所有記憶,還能讓你變得比林默還強……”
“彆聽他的!”林默趕緊衝過去,用桃木劍的劍柄撞了下張陽的肩膀,“你不是廢物,你是我們的同伴,記憶我們可以一起找,力量我們可以一起練,不用靠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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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陽猛地回神,眼裡的赤紅退了點,他握緊斷劍,劍尖對著黑影的方向:“我不會歸順你!我要跟林默、小滿一起,把你重新封印!你想讓陽界變成牧場,先過我這把斷劍!”
黑影的“眼睛”裡紅光更濃了,顯然是被激怒了。周圍的黑暗突然開始扭曲,慢慢浮現出一幅幅畫麵——是昆侖墟的景象!雪山在崩塌,裂縫裡滲出濃得化不開的黑霧,無數邪祟從裂縫裡爬出來,朝著山下的村莊衝去,村民們尖叫著逃跑,卻被邪祟追上,瞬間沒了動靜。
“看到了嗎?這就是你們要保護的陽界。”黑影的聲音帶著殘忍的笑意,“月圓之夜,不僅輪回門會開,昆侖墟也會徹底塌,到時候沒人能救你們。你們現在投降,我還能給你們留個全屍,不然……”
“不然怎麼樣?”林默突然打斷他,手裡的桃木劍雖然還弱,卻握得更緊了,“就算昆侖墟塌了,就算輪回門開了,我們三個也會跟你拚到底。你能入侵我們的夢,卻控不住我們的心,隻要心沒垮,我們就不會輸!”
蘇小滿也點點頭,青丘珠的光雖然開始發抖,卻沒再縮小:“林默說得對,我們不會怕你。明天我們就去北冥拿龜靈脈,然後去東海、南疆,集齊五靈之力,等著你破封——到時候,就是你的死期!”
張陽深吸一口氣,斷劍的淡金光重新亮了起來,手心的紅紋也慢慢暗下去:“我會用這把劍,淨化所有血煞,保護林默和小滿,保護陽界的人。你想毀了這一切,先斬了我!”
三人背靠背站在一起,雖然在夢裡沒多少力量,卻沒人後退。黑影的黑霧裡,紅光忽明忽暗,像是在權衡什麼,過了好一會兒,才冷冷地說:“好,很好。我倒要看看,你們能撐到什麼時候。月圓之夜,我在輪回門等你們——到時候,我會讓你們親眼看著,你們守護的一切,都變成廢墟。”
話音剛落,周圍的黑暗突然開始消散,冰冷的氣息也慢慢退去。林默感覺自己被一股力量推著,眼前的畫麵越來越模糊,最後徹底失去了意識。
“林默!林默你醒醒!”
林默猛地睜開眼,發現自己還躺在房間的床上,天已經亮了,蘇小滿正坐在床邊搖他,臉色很著急。張陽也在,站在門口,手裡握著斷劍,手心的紅紋還帶著點淡淡的紅,顯然也是剛醒過來。
“你們也……做了那個夢?”林默坐起來,後背全是冷汗,剛才夢裡的冰冷和邪氣,還清晰地留在記憶裡,不像假的。
蘇小滿點點頭,摸了摸脖子上的青丘珠——珠子的光比平時暗了不少,顯然在夢裡耗了不少力量:“不僅夢到了,還看到了昆侖墟崩塌的畫麵,太真實了……幽冥之主說,再過七天就是月圓之夜,到時候輪回門會開,昆侖墟也會塌。”
張陽也走過來,聲音有點沙啞:“他還想蠱惑我歸順他,說能讓我恢複記憶。不過我沒聽他的,我知道我們能一起找回來。”他舉起手裡的斷劍,劍尖的淡金光閃了閃,“而且這把劍,也不允許我歸順邪祟。”
林默摸了摸懷裡的羅盤,這次羅盤不再平靜,金紅色的光裡纏著絲極濃的黑氣,指針瘋狂地對著幽冥和昆侖墟兩個方向轉,像是在預警。他深吸一口氣,掀開被子下床:“那夢不是假的,是幽冥之主故意傳進來的,想嚇住我們,讓我們放棄。可他越這樣,越說明他怕我們集齊五靈之力。”
“那我們還去北冥嗎?”蘇小滿有點擔心,“他在北冥設了陷阱,而且昆侖墟那邊也快出事了,我們要是去北冥,會不會來不及去昆侖?”
林默走到桌前,拿出之前畫的五靈線索圖,在玄冰峰和昆侖墟的位置都畫了圈:“必須去北冥。龜靈脈是五靈裡離我們最近的,拿到它,我們才有力量應對昆侖墟的危機。而且幽冥之主以為我們會怕陷阱,我們偏要去,說不定能打他個措手不及。”
張陽也點點頭,握緊斷劍:“我跟你們一起去。夢裡他想控我,反而讓我想起了斷劍門的另一招‘護主式’,到時候遇到陷阱,我能護住你們。”
蘇小滿看著兩人堅定的眼神,心裡的擔心也少了些,她摸了摸青丘珠,珠子的光慢慢亮了點:“好,我們去北冥!不過得提前準備點應對陷阱的東西,我把祖母留下的靈狐之力再調出來點,林默你把五靈紙神再練練,張陽你也多熟悉下新招式,我們不能讓幽冥之主看笑話。”
林默嗯了聲,走到窗邊,推開窗戶——外麵的天已經大亮,院子裡的蒼牙和紙狼正湊在一起曬太陽,紙狼的金紅色光和蒼牙的灰毛相映,看起來很安穩。可林默知道,這份安穩維持不了多久,七天後的月圓之夜,就是他們和幽冥之主的第一次正麵交鋒,而北冥的玄冰峰下,等著他們的,不僅是龜靈脈,還有一場精心布置的陷阱。
“出發前,先去村裡的觀邪鏡看看。”林默突然說,“夢裡看到的昆侖墟畫麵太真實,我想確認下,觀邪鏡能不能照出點什麼,要是真有崩塌的跡象,我們得提前跟鎮上的人說,讓他們往安全的地方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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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小滿和張陽都同意。三人簡單收拾了下東西,張陽把斷劍背在背上,林默把羅盤和五靈紙神收好,蘇小滿則把青丘珠攥在手裡,一起往村口的觀邪鏡走去。
路上的村民還不知道夢裡的危機,有的在喂雞,有的在挑水,孩子們在巷子裡追著玩,一派平和的景象。林默看著這一切,心裡更堅定了——不管幽冥之主有多厲害,不管陷阱有多危險,他們都要贏,要守住這份平和,守住陽界的所有人。
村口的觀邪鏡還立在老槐樹下,鏡麵蒙著層薄灰,平時沒什麼動靜,可今天三人剛走近,鏡麵突然閃了下,慢慢浮現出淡淡的畫麵——正是夢裡看到的昆侖墟!雪山的裂縫比夢裡還大,黑霧正順著裂縫往外冒,雖然還沒邪祟爬出來,可那股危險的氣息,隔著鏡麵都能感覺到。
“真的……是真的。”蘇小滿的聲音有點發顫,青丘珠在手裡發燙,“幽冥之主沒騙我們,昆侖墟真的要塌了,而且就在月圓之夜。”
林默掏出帕子,擦了擦鏡麵,想看得更清楚些,卻發現鏡麵角落還藏著行小字,是觀邪鏡自己顯出來的:“月圓之夜,雙災齊至,輪回門開,昆侖墟塌,需速集齊五靈,方可破局。”
“雙災齊至……”林默握緊拳頭,“看來我們不僅要拿龜靈脈,還得加快速度,不然真的來不及了。走吧,先去北冥,拿到龜靈脈後,立刻去東海找龍涎香,不能再耽誤了。”
三人沒再停留,轉身往院子走,準備儘快出發。觀邪鏡的鏡麵慢慢恢複平靜,可那股危險的氣息,卻像塊石頭,壓在了每個人的心裡。七天後的月圓之夜,輪回門和昆侖墟的雙重危機,已經在等著他們,而北冥的玄冰峰下,幽冥之主的陷阱,也早就張開了口子,等著他們踏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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