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從南鄭回來,他又準備大動乾戈了。
事情是必然要放到年後才開始鋪開的,但必要的準備和考慮,現在卻要開始了。
所以,哪能時時閒適?
楊沅正在燈下忙碌著,大壯躡手躡腳地走進來,聲音裡帶著一抹莫名的興奮。
“老爺,大理刀姑娘求見。”
“哦?”
楊沅有些詫異地揚起眸:“楊連高沒有來?”
大壯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沒有沒有,隻有刀姑娘,打扮的很漂亮。”
楊沅想了想,擱下筆,道:“請她進來。”
“是!”
大壯答應一聲,興衝衝地就迎了出去。
片刻之後,刀妃妃姍姍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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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裡,貼著書架兩側,各有一座半人高的銀首人俑燈。
銀製俑首,通體錯金銀,晶瑩剔透的琉璃燈罩,讓光柔和地散發出來。
銀燈高照,體態輕盈的玉人款款而入。
她還是一身擺夷少女裝束,但明顯換過了衣衫,也精心打扮過了。
就連垂在她肩上的幾條辮子,都透著精致的俏皮。
楊沅的眼睛不由一亮,還真是……賞心悅目的。
刀妃妃一入書房,便也看見了楊沅。
楊沅坐在燈下。
雞翅木的書案上,擺著一盞駱駝青銅燈。
駱駝上的小人偶高擎著燈座,將燈光傾斜到楊沅上方。
楊沅容顏俊美,再加上居養氣的影響,氣質愈發的沉穩。
刀妃妃看在眼裡,想到今後……
刀妃妃嫩頰一熱,向楊沅盈盈施了一禮:“小女子見過撫帥。”
“刀姑娘請坐。”
楊沅看著她在椅上坐了,好奇地問道:“刀姑娘,此來可是有什麼事嗎?”
這時大壯端了茶盤進來,給刀妃妃殷勤地上了茶,又一溜煙跑了。
刀妃妃抿了抿唇,微微低著頭,輕聲道:“今日在彆院,小女子受人羞辱,承蒙撫帥庇護,妃妃感激不儘。”
楊沅失笑道:“我道何事,原來是為了這個。刀姑娘,區區小事,何足掛齒。”
刀妃妃抬起頭,凝視著楊沅,認真地道:“於撫帥而言,這是小事。於妃妃而言,這卻是大事。撫帥……”
她深深看了楊沅一眼,又飛快地垂下目光,纖長的手指輕攪著衣角,輕聲地道:“那無賴說他若是撒謊,便家道敗落,窮困潦倒而死。
人家本以為撫帥將他逐出彆園,讓他大大地丟一個麵子也就夠了。
卻沒想到……卻沒想到……”
刀妃妃又抬起頭,含情脈脈地看著楊沅:“沒想到撫帥那麼快就讓他發的毒誓成了真。”
“今天,在回來的路上,人家看到那無賴被抄家抓捕了,撫帥,妃妃謝謝你。”
刀妃妃向楊沅甜甜一笑,眉眼之間,儘是歡喜。
刀妃妃本就是肌膚勝雪、麵若桃花的大美人兒,在燈下這麼一笑,當真是容光四射,明豔照人。
尤其是她是擺夷女子,哪怕玉頸細長潤白,但彆具特色的民族服飾,也讓她身上有一種野性的生命活力。
不過,楊沅這時可沒注意到她甜甜一笑時的璀璨。
他聽到吳秦奕被抄家抓捕了,便微微一愣。
不過,他馬上就想到了陳知州,原來他的“出個恭”,就是叫人去整治吳秦奕去了。
楊沅倒不擔心陳知府巧立罪名、欺壓良善。
他和陳士傑打過幾次交道了,這位蓬州知府,為人做事還是靠譜的。
他既然敢這麼做,必然有鐵證。
說不定,他還是狐假虎威,借我發作的一句話,趁機除了吳秦奕這個禍害。
想到這裡,楊沅便把神色一正,道:“這話可不興出去說,本官哪有為了給你出氣,便把人家抄家抓捕的道理。
隻是那吳秦奕,你也看到了。當著本官還敢撒野,平素為人做事可想而知。
他本就劣跡斑斑,本官隻是替地方除上一害。
同時,也是借他的事,敲打敲打那些地方豪紳。
潼川很快就要有許多大興土木的事發生,也免得他們肆無忌憚,從中漁利。”
楊沅解釋越多,刀妃妃心裡就越歡喜。
本來,她是有點怕楊沅的。
因為楊沅的權力和地位,真的叫人無法忽視。
可是,看著楊沅現在認真解釋的樣子,刀妃妃噗嗤一笑,緊張感不知不覺間便散去了。
楊撫帥明明為了幫我出氣才出手教訓了那個壞人,偏不肯承認,還向我講釋這麼多。
嗬,口是心非的臭男人。
算了啦,男人嘛,愛麵子,他說不是就不是吧。
刀妃妃原本還有的心中一絲鬱結猶豫,至此已一掃而空。
她快活地從椅上跳起身來,笑吟吟地道:“今天,人家先口頭向撫帥表示一番謝意。
待到潼川府城時,小女子還有一份謝禮奉上。”
楊沅好奇地道:“什麼謝禮,要到潼川府城才拿出來?”
刀妃妃向他俏皮地一笑:“等到了潼川府城,撫帥就知道啦。”
刀妃妃說罷,就像一隻林中跳躍的孔雀般,搖曳生姿地去了。
刀妃妃盤算,隻要專心一些,多花些功夫,等到潼川府城時,她的荷包一定可以繡好了。
到時候,她就把盛滿自己情意的荷包,送給他。
彼時的擺夷一族,定情與否,是由女方掌握主動權的。
所以刀妃妃才有這樣一番盤算。
廂房裡,梵清小師太撚著念珠,無奈地看著她的小侄女眉真。
眉真抱著她的枕頭她的被,往梵清榻上狠狠一摜。
“我不管,我要跟你睡!我睡覺都睜一隻眼,不信看不住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