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1章 血瓷點妝_新編民間故事大雜燴_笔趣阁阅读小说网 

第571章 血瓷點妝(1 / 1)

景和年間,江南水鄉煙雨迷蒙,柳鎮上有個名叫沈青的書生。他空有滿腹詩書,卻屢試不第,家道中落,如今隻餘一間四麵漏風的破屋,和一肚子的不合時宜。這日清晨,天色灰蒙,沈青如常推開吱呀作響的木窗,一股濕冷的潮氣撲麵而來。他習慣性地拿起案頭那麵蒙塵的銅鏡,打算整理一下自己憔悴的容顏,好去鎮東頭的張秀才家抄書換些米糧。

銅鏡模糊,沈青湊近了些,胡亂用袖口擦拭鏡麵。銅鏽刮過,鏡中影像漸漸清晰——沈青的呼吸猛地一窒,銅鏡“哐當”一聲掉在案上,滾了幾圈才停住。

鏡子裡的人,分明還是他自己,那略顯蒼白的臉,那帶著幾分倦意的眉眼……可那臉上,竟赫然塗著一層薄薄的、細膩的胭脂!那顏色並非俗豔的大紅,而是帶著幾分嬌羞的粉嫩,勻勻地敷在兩頰,襯得他那張清瘦的書生臉,竟憑空添了幾分說不出的……妖異。更可怖的是,眉梢被細細描過,帶著一絲上揚的弧度,唇上則點了一抹溫潤的嫣紅,像初綻的桃花瓣。

“鬼……鬼啊!”沈青驚叫出聲,聲音嘶啞變形。他猛地撲到水盆邊,掬起冰涼的井水,發瘋似的往臉上搓洗。水花四濺,打濕了他單薄的衣衫。他用力過猛,臉頰被搓得通紅,火辣辣地疼。好不容易洗去那層詭異的脂粉,他喘著粗氣,抬頭再看銅鏡——鏡中人臉色蒼白,眼窩深陷,是驚嚇過度的模樣,但那胭脂、那眉黛、那唇脂,確實不見了。

沈青癱坐在地,背脊冰涼,冷汗浸透了裡衣。他以為是連日勞累、精神恍惚產生的幻覺。可當夜,他輾轉反側,噩夢連連,夢裡總有一張模糊的女子麵容,對著他淒然哀歎。

翌日清晨,沈青帶著幾分僥幸,又拿起了銅鏡。鏡中的臉,乾乾淨淨,除了憔悴,再無異樣。他長舒一口氣,正要放下鏡子,眼角餘光卻瞥見鏡中自己的嘴角,似乎極其緩慢地向上彎了一下,那弧度,帶著一種不屬於他的、嬌媚的笑意。沈青渾身汗毛倒豎,手指死死摳住桌沿,指節發白。

第三日清晨,沈青幾乎是閉著眼睛摸到銅鏡的。他深吸一口氣,猛地睜開眼——鏡中的景象讓他如墜冰窟。那胭脂比前日更濃豔,眉黛如遠山含黛,唇脂紅得滴血,更駭人的是,眼角竟被細心地勾畫上幾筆,帶著一種慵懶而嫵媚的弧度,活脫脫一個精心裝扮過的閨閣女子!那妝容,竟比前兩日鮮活了十倍不止,仿佛有了生命,正透過鏡子,無聲地嘲笑著他的驚恐。

“滾開!給我滾開!”沈青徹底崩潰了,他抓起銅鏡狠狠砸向地麵,銅鏡碎裂成幾塊。他又撲到水盆邊,用儘全身力氣搓洗,皮膚都快搓破了。然而,那妝容如同附骨之疽,任他如何用力,依舊頑固地停留在臉上,甚至在他瘋狂的搓揉下,那唇色似乎更紅了幾分,眼波流轉間,竟透出一種詭異的滿足感。

恐懼像冰冷的藤蔓,緊緊纏住了沈青的心。他不敢再照鏡子,卻也無法擺脫臉上那越來越清晰、越來越妖豔的妝容。他不敢出門,怕被人當成怪物。鎮上流言漸起,都說沈秀才讀書讀魔怔了,整日對著鏡子塗脂抹粉,瘋了。

絕望之中,沈青想起鎮西頭那個常年守著舊書攤的陳瞎子。陳瞎子雖目盲,卻通曉許多不傳的秘聞古事。沈青用一塊破布蒙住臉,隻露出一雙驚惶的眼睛,趁著夜色摸到了陳瞎子那間彌漫著黴味和舊紙氣息的小屋。

“陳老……陳老!”沈青的聲音帶著哭腔,語無倫次地描述了這幾日的詭異遭遇。

陳瞎子渾濁的眼珠似乎轉動了一下,枯瘦的手指在膝蓋上輕輕敲擊著,沉默了半晌,才用沙啞如同砂紙摩擦的聲音緩緩開口:“胭脂色瓷瓶……置於案頭……鏡中妝容……借麵點妝……”他每說一句,沈青的心就往下沉一分。陳瞎子停頓了一下,仿佛在努力回憶著什麼模糊而久遠的東西,“老夫……年輕時曾在一卷殘破的《異聞錄》上,見過一絲記載……那東西,怕是……‘點妝瓶’。”

“點妝瓶?”沈青喃喃重複,隻覺得這三個字都透著陰森。

“嗯,”陳瞎子點點頭,聲音壓得更低,“古時大戶人家,若有未嫁而亡的閨女,其心中執念深重,尤以未能完成出閣之妝為甚。家人為慰其魂,或請方士,或尋秘法,以特殊瓷土混合其生前所用胭脂水粉,燒製一瓶,陪葬於棺中。此瓶,便喚作‘點妝瓶’。瓶中封存的,是那閨女未了的心願,是她對鏡理雲鬢、對帖貼花黃的最後一絲執念……”

沈青隻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直衝天靈蓋,牙齒咯咯作響:“那……那它為何……為何會纏上我?”

“瓶有靈性,需尋‘生麵’為媒。”陳瞎子的聲音幽幽的,如同來自地府,“你將它置於案頭,日日相對,鏡中映照,便是給了它施展的‘門徑’。那閨秀的殘念,便借你的臉,借你的鏡,日複一日,描畫著她生前未能完成的嫁妝。每描畫一次,她的執念便深一分,瓶中怨氣便重一分,而你臉上的妝容……便會愈發鮮活,直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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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瞎子沒有說下去,但那未儘之意,如同冰冷的毒蛇,噬咬著沈青的心。直至什麼?直至他徹底被那殘念取代?直至他變成那瓶中怨魂的傀儡?沈青不敢想下去,隻覺得渾身冰冷,如墜萬丈深淵。

“那……那該如何是好?陳老,求您救救我!”沈青“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涕淚橫流。

陳瞎子長歎一聲,摸索著從身後的舊書堆裡抽出一本泛黃卷邊的線裝冊子,遞給沈青:“解法……或許有,但凶險異常。此瓶怨氣深重,尋常方法難破。需尋其‘根’,斷其‘念’。你……自己看吧。”

沈青顫抖著接過那本冊子,借著昏暗的油燈光,艱難地辨認著上麵模糊不清的字跡。冊子記載的,正是關於“點妝瓶”的秘聞和一種極其凶險的鎮解之法——需以生人精血為引,在瓶身繪下特定符咒,再於月圓之夜,以烈火焚燒,方能徹底摧毀瓶身,消散殘念。而施法者,稍有不慎,便會被瓶中怨氣反噬,輕則重病纏身,重則魂飛魄散。

捧著這本薄薄的冊子,沈青的手重若千鈞。生人精血……烈火焚燒……每一個字都浸透著血腥和危險。可看著鏡中那張越來越不像自己、越來越妖豔詭異的“臉”,感受著那股無時無刻不在侵蝕自己意識的冰冷怨念,沈青知道,他已無路可退。與其被這怨魂一點點吞噬,變成一個不男不女的怪物,不如拚死一搏!

他謝過陳瞎子,將那本冊子緊緊揣在懷裡,如同揣著一塊燒紅的烙鐵。回到那間陰冷破敗的小屋,沈青看著案頭那尊在昏暗中散發著幽幽胭脂光澤的瓷瓶,瓶身線條流暢,釉色溫潤,此刻在他眼中,卻如同擇人而噬的妖物。他深吸一口氣,眼中閃過一絲決絕的狠厲。

接下來的幾日,沈青將自己鎖在屋內。他按照冊子上的記載,艱難地準備著一切。他偷偷買來朱砂、雄黃等物,又尋來一張堅韌的黃紙。最讓他心驚膽戰的,是刺破指尖,以鮮血混合朱砂,研磨成那詭異的符砂。每一次針刺入皮肉,都帶來鑽心的疼痛,可看著那滴入硯台的殷紅鮮血,沈青心中卻湧起一種近乎瘋狂的平靜——這是他唯一的生機。

月圓之夜終於到了。烏雲蔽月,隻有偶爾透出的慘白月光,將大地照得如同鬼域。沈青在屋中空地上堆起一個小小的柴堆,將那尊胭脂色的瓷瓶端端正正地放在柴堆中央。他點燃了油燈,昏黃的光暈在他臉上跳躍,映著他那張被詭異妝容覆蓋的臉,顯得格外猙獰。

他拿起蘸著血砂的毛筆,強忍著指尖的劇痛和心中的恐懼,按照冊子上的圖形,一筆一劃,在冰冷的瓶身上繪製起來。那符咒扭曲詭異,仿佛有生命般在瓶身上蠕動。隨著最後一筆落下,瓶身猛地一震,那溫潤的胭脂色瞬間變得妖異起來,瓶口似乎有絲絲縷縷的黑氣冒出。

“呃啊——!”沈青悶哼一聲,隻覺得一股巨大的陰寒之力從筆尖倒灌而入,瞬間席卷全身,仿佛要將他的血液都凍結。他眼前一黑,差點栽倒,但求生的本能讓他死死咬住舌尖,劇痛讓他瞬間清醒。他猛地將毛筆擲開,顫抖著手,從灶膛裡抽出一根燃燒的木柴,狠狠扔向柴堆!

“轟!”火焰瞬間騰起,舔舐著柴堆,也包圍了那尊點妝瓶。火焰中,瓶身發出“滋滋”的聲響,那胭脂色的釉麵在高溫下開始扭曲、變形,仿佛有無數張痛苦的麵容在其中掙紮。一股淒厲到非人的尖嘯聲猛地從瓶中爆發出來,穿透牆壁,在寂靜的夜空中回蕩,聽得人頭皮發麻,心膽俱裂!

“啊——!還我妝麵!還我嫁衣!”尖嘯聲中夾雜著女子怨毒的哭喊,帶著無儘的恨意和不甘。

沈青被那聲浪震得耳膜生疼,頭痛欲裂,他死死捂住耳朵,卻感覺那聲音直接鑽進了他的腦海。他感覺臉上的皮膚如同被無數細針穿刺,那妖豔的妝容仿佛在燃燒,在剝離,帶來撕心裂肺的劇痛。他看到火焰中,一個模糊的、穿著大紅嫁衣的女子身影正痛苦地扭曲著,伸出慘白枯瘦的手,抓向他的方向!

“燒!給我燒啊!”沈青目眥欲裂,嘶吼著,不顧一切地將旁邊備好的木柴全部推入火堆。火焰衝天而起,將整個小屋映得一片通紅。那女子的身影在火焰中劇烈掙紮,尖嘯聲漸漸變成了絕望的哀嚎,最終,隨著一聲清脆的“哢嚓”聲,瓷瓶在烈焰中炸裂開來,無數碎片被火焰吞噬。那淒厲的哭嚎聲戛然而止,漫天飛舞的火星中,仿佛有一聲若有若無的歎息,消散在冰冷的夜風裡。

火焰漸漸熄滅,隻留下一地灰燼和幾塊焦黑的瓷片。沈青渾身脫力,癱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他顫抖著摸向自己的臉,皮膚光滑,除了被火焰炙烤的灼熱感和之前搓洗的疼痛,那層附骨之疽般的詭異妝容,竟真的消失了!

他掙紮著爬到案前,拿起那麵曾經被他摔碎、後來又勉強拚湊起來的銅鏡。鏡子裡,是一張蒼白、憔悴、布滿汗水和汙跡,卻再無半分脂粉痕跡的臉——那是他沈青自己的臉!雖然狼狽不堪,雖然驚魂未定,但那熟悉的眉眼,那屬於他自己的輪廓,此刻看來,竟是如此親切!

“沒了……沒了……”沈青抱著銅鏡,失聲痛哭,積壓了數日的恐懼、絕望和此刻死裡逃生的狂喜,化作滾燙的淚水,洶湧而出。

次日清晨,陽光透過破窗的縫隙,灑進小屋,驅散了最後的陰冷。沈青頂著兩個濃重的黑眼圈,臉上帶著幾道新添的傷痕,卻精神煥發地收拾著簡單的行囊。他看了一眼地上那堆被仔細掃攏、準備扔進河裡的焦黑瓷片,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後怕與決絕。

柳鎮,他是待不下去了。這裡留下了他太深的恐懼和恥辱。他要去遠方,去一個沒人認識他的地方,重新開始。臨出門前,他最後回望了一眼這間曾讓他夜夜驚魂的小屋,目光落在空蕩蕩的案頭——那裡,曾有一尊美麗的胭脂色瓷瓶,也曾差點成為他的葬身之地。

沈青深吸一口氣,轉身大步離去。陽光落在他身上,暖洋洋的。他不知道前路如何,但他知道,他終於從那麵鏡子裡,從那瓶血瓷的詛咒中,奪回了自己的臉,也奪回了自己的人生。隻是偶爾在深夜驚醒,他仿佛還能聞到一絲若有若無的、燒焦的胭脂味,看到鏡中一閃而過的、那抹妖豔的嫣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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