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將軍府上有一位千金小姐,名叫蘇淩玥。這姑娘年方十六,生得明眸皓齒,姿容秀麗,更難得的是性情溫婉,不似一般武將家的女兒那般驕縱。
蘇家有一傳家之寶——一隻通體瑩白的暖玉鐲,據說是祖上隨開國皇帝征戰有功,特賜的賞物。這玉鐲冬暖夏涼,觸手生溫,更神奇的是,每逢蘇淩玥身體不適,戴上它便覺舒坦許多。蘇將軍愛女心切,便將這傳家寶給了女兒隨身佩戴。
這年清明,蘇淩玥帶著丫鬟去城外寺廟上香祈福。馬車行至半路,忽然竄出七八個蒙麵劫匪。
“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為首的彪形大漢揮舞著鋼刀喝道。
車夫嚇得魂飛魄散,連忙停車。護衛們拔刀相向,雙方頓時打作一團。
蘇淩玥在車內聽得外麵刀劍相碰,心驚膽戰。忽然車簾被猛地掀開,一個滿臉橫肉的匪徒伸手就要抓她。丫鬟驚叫一聲,撲上去阻攔,被那匪徒一把推開。
蘇淩玥慌忙後退,手腕不經意間撞在車壁上。隻聽“叮”的一聲脆響,她低頭一看,家傳的玉鐲竟然裂開了好幾道紋路,眼看就要碎掉。
說時遲那時快,那匪徒再次伸手抓來。就在這時,玉鐲突然迸發出一道柔和的白光,那匪徒像是被什麼無形之力推了一把,踉蹌著倒退數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其他匪徒見狀,都以為是神明顯靈,嚇得魂不附體,紛紛丟下武器四散逃竄。
護衛們趁機反擊,很快控製了局麵。驚魂未定的蘇淩玥再看手腕上的玉鐲,已經碎成了三截,隻有些許相連,才沒有完全散落。
回到府中,蘇將軍聽聞此事又驚又怒,一麵加派人手追捕匪徒,一麵心疼那傳家玉鐲。請來數位能工巧匠,卻都搖頭表示無力回天。
“這玉鐲碎得太過厲害,若要強行修複,隻怕會損了玉的靈性。”一位老玉匠歎道。
蘇淩玥心中難過,連日茶飯不思。這玉鐲不僅是傳家之寶,更是母親臨終前親手為她戴上的。母親曾說這玉鐲有靈性,能護主平安,如今看來果真如此。
丫鬟見小姐整日鬱鬱寡歡,便打聽來一個消息:“小姐,聽說城南有個叫陸景年的年輕工匠,專修古玉,手藝極好,隻是...”
“隻是什麼?”蘇淩玥忙問。
“隻是他家境貧寒,脾氣又倔,不肯巴結權貴,故而名聲不顯。但尋常百姓都說,經他手修複的玉器,幾乎看不出痕跡呢。”
蘇淩玥頓時生出一線希望,稟明父親後,帶著碎玉尋到了城南。
那陸景年的作坊甚是簡陋,但收拾得乾淨整齊。見到將軍府千金來訪,陸景年不卑不亢,隻行了個平常禮。
蘇淩玥說明來意,將碎玉取出。陸景年一見那玉,眼中頓時閃過驚豔之色。
“好一塊溫玉!質地細膩,光澤內蘊,怕是已有數百年曆史了。”他小心翼翼拿起碎片,在陽光下仔細端詳。
“能修嗎?”蘇淩玥緊張地問。
陸景年沉吟片刻,道:“碎得厲害,尋常金鑲玉的法子會損了它的美。不過我有一法,以特殊藥水浸泡,再以微力拚接,或可複原。隻是耗時較長,需七日功夫。”
蘇淩玥大喜,當即應允。
七日後,蘇淩玥再次造訪。陸景年取出修複好的玉鐲,蘇淩玥接過一看,驚得說不出話來。
那玉鐲幾乎完好如初,隻在強光下才能看到極細微的紋路。更妙的是,陸景年在裂紋處精心雕刻了幾縷雲紋,不但不顯突兀,反而為玉鐲添了幾分雅致。
“陸公子好手藝!”蘇淩玥由衷讚歎,當即要重金酬謝。
陸景年卻擺手道:“修複如此美玉,已是人生快事。小姐若真要謝,就按坊間常價給便是。”言辭懇切,不似作偽。
蘇淩玥心中訝異,對這窮工匠不由高看一眼。付錢時,她注意到工作台上有幾件極其精致的玉雕,設計新穎,工藝精湛,絲毫不遜於京城名家之作。
“這些都是公子所作?”蘇淩玥拿起一隻玲瓏剔透的玉蟬,忍不住問道。
陸景年點頭:“閒暇時雕著玩的。”
蘇淩玥心中一動,想起父親正在為皇太後壽禮發愁。太後信佛,若能獻上一件彆致的玉佛,必定能得歡心。她便將此事與陸景年說了,問他能否雕一尊玉佛。
陸景年想了想,道:“雕刻玉佛不難,但要彆出心裁,需得有些巧思。三日後我給小姐答複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