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4章 還魂債_新編民間故事大雜燴_笔趣阁阅读小说网 

第1174章 還魂債(1 / 1)

明朝嘉靖年間,江南一帶水鄉富庶,但繁華之下,總有被遺忘的角落。在蘇州府城外一個叫“柳溪村”的小村子裡,住著個叫李二的漢子。李二本是個本分的船夫,靠著在運河上搖櫓送貨,養活妻女。他妻子溫婉,女兒小桃年方六歲,生得一雙會說話的大眼睛,笑起來兩個酒窩,甜得像剛摘下的水蜜桃,故而取名小桃。一家人日子雖不富裕,卻也和和美美,充滿了煙火氣。

然而,這安穩的日子,卻像河上的薄霧,被一陣“賭風”吹得煙消雲散。

李二不知何時迷上了賭博。起初隻是在碼頭跟工友擲幾把骰子,後來膽子越來越大,竟敢進城裡的賭坊廝混。賭場是個無底洞,任你有多少家當,也填不滿那貪婪的口。不出半年,李二不僅輸光了家中積蓄,連賴以活命的小漁船也押了進去。妻子哭得雙眼紅腫,苦苦相勸,可李二早已被賭癮迷了心竅,滿腦子想的都是如何翻本。

這天晚上,李二在城裡最大的“通寶坊”又輸了個精光,還欠下了坊主“活閻王”三十兩紋銀。活閻王心狠手辣,手下一群打手個個如狼似虎。他揪著李二的衣領,冷笑道:“三天!三天之內,銀子不到賬,我就剁了你一雙搖櫓的手,再把你那標致媳婦賣到秦淮河上接客!”

李二嚇得魂飛魄散,連滾帶爬地逃回了家。看著空徒四壁的茅屋,和妻子懷中熟睡的小桃,一個惡毒的念頭在他心中瘋狂滋生。

第二天,他謊稱有遠房親戚在應天府發了跡,要去投奔借些本錢重置家業。妻子信以為真,還為他收拾了包袱,烙了幾個麥餅。李二接過包袱,卻不是奔向應天府,而是趁著妻子下田乾活,將熟睡的小桃用破被子一裹,抱起來就往城裡去。

他在城南最肮臟的“人市”上蹲了一上午。小桃雖可愛,但畢竟年幼,問津者寥寥。眼看日頭西斜,活閻王的最後期限步步緊逼,李二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就在這時,一輛華麗的馬車停在了不遠處,車上下來一個珠光寶氣的胖婦人。她是城裡張員外府上的總管,張員外年近六旬,膝下無子無女,正想買個伶俐的丫頭在身邊解悶。胖婦人一眼就看中了粉雕玉琢的小桃,捏了捏她的臉蛋,滿意地點了點頭。

一番討價還價,最終以三十兩銀子的價格成交。當那幾錠沉甸甸的銀子塞進李二手裡時,他的手抖得厲害。他不敢去看小桃,小桃被丫鬟抱走時,從睡夢中驚醒,嚇得大哭,小手亂抓,哭喊著:“爹爹!爹爹救我!”

李二心如鐵石,扭過頭,揣著銀子,頭也不回地鑽進了人群,消失在小桃撕心裂肺的哭聲裡。

小桃被兩個丫鬟抱著,一路哭啼。走到城外一片荒涼的亂葬崗旁時,小桃突然發起高燒,小臉燒得通紅,呼吸也變得急促。兩個丫鬟怕這病秧子死在府裡衝撞了主人,便起了歹心。她們將小桃往路邊的草叢裡一扔,謊稱她自己掙脫跑丟了,便趕車回府複命去了。

那晚,天公好似也在哭泣,下起了瓢潑大雨,電閃雷鳴。小桃小小的身子,就那麼孤零零地躺在冰冷的泥水裡,漸漸地,哭聲微弱下去,最後徹底沒了聲息。

李二拿著銀子,先去還了活閻王的賭債。剩下的錢,他鬼使神差地又走進了通寶坊,幻想著能一把贏回個金山銀山。結果可想而知,不到一天,銀子又輸了個精光。他失魂落魄地回到家,妻子見女兒沒了,當場就昏死過去。醒來後,她哭得肝腸寸斷,指著李二的鼻子罵他“畜生不如”,當天夜裡,就用一根腰帶在房梁上結束了自己的性命。

短短數日,家破人亡。李二成了孤家寡人,村裡人對他避之唯恐不及,都說他心被狗吃了。他守著空蕩蕩的屋子,整日渾渾噩噩,如同行屍走肉。

出事後的第七天夜裡,李二做了個夢。

夢裡,他又回到了那個陰森的人市。天色昏黃,刮著刺骨的陰風。他看見小桃就站在不遠處,身上穿著那件洗得發白的舊紅襖,渾身濕透,水珠順著發梢滴落。她不哭不鬨,隻是用一雙空洞無神的大眼睛望著他。

“爹爹。”小桃開口了,聲音飄忽空靈,像是從地底傳來,“我好冷。”

李二心頭一顫,想上前抱住她,雙腳卻像生了根,動彈不得。

“爹爹,我餓。”小桃又說,她伸出小手,手心空空如也,“你把我賣了,得的錢呢?”

李二猛地驚醒,渾身冷汗。屋裡一片死寂,隻有窗外的月光冷冷地照著。他自我安慰:“夢,是夢罷了。”翻了個身,強迫自己再睡。

可從那晚起,他夜夜都做這個夢。夢裡的小桃一天比一天虛弱,身上的衣服總是濕漉漉的,小臉也變得青白。她翻來覆去總是那句話:“爹爹,我好冷,我餓。我的錢呢?”

李二被折磨得精神崩潰,白天眼前也老是晃著小桃那雙哀怨的眼睛。他開始害怕睡覺,可越是抗拒,睡意越是洶湧。隻要一閉眼,女兒那無聲的質問就仿佛在耳邊回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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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第十天,李二的身上開始出現異狀。先是後背奇癢難忍,他伸手一撓,起了一個小紅點。他沒在意,誰知第二天,那紅點就變成了一個晶瑩的水泡,又癢又痛。緊接著,他的胳膊、大腿、胸腹,都開始冒出這種銅錢大小的水泡,一個挨著一個,密密麻麻,觸目驚心。

那些水泡長得極快,幾天工夫,就鼓得像一枚枚飽滿的銅錢。裡麵的膿液黃中帶綠,散發著腐臭的氣味。李二疼得滿地打滾,去鎮上請郎中。郎中掀開他的衣服一看,嚇得倒退三步,連說:“怪病!此乃不治之症,快走快走!”

求醫無門,李二隻能在家硬扛。他癢得受不了,就用指甲去抓,抓破後,膿血直流,疼得他死去活來。他整夜整夜地嚎叫,那聲音不似人聲,村裡人聽了都毛骨悚然,繞著他家走。

又過了幾天,更恐怖的事情發生了。

那天晚上,李二在劇痛中昏死過去。半夢半醒間,他感覺胸口一個瘡口裡有東西在蠕動。他掙紮著坐起來,借著慘白的月光一看,當場嚇得魂飛魄散。

隻見他胸口最大的那個瘡口,已經自己裂開了一道縫。一枚……一枚沾著血絲和膿液的銅錢,正從那血肉模糊的洞裡,一點一點地往外鑽!那銅錢泛著幽光,仿佛帶著地府的寒氣。

“啊——!”李二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伸手想把那東西拔出來,可手指一碰到,就是一陣鑽心的劇痛。

那枚銅錢像是有了生命,慢悠悠卻無比固執地向外擠。當它“當啷”一聲掉在地上時,李二感覺胸口仿佛被剜去了一塊肉。

這僅僅是個開始。

從那以後,他身上的每一個瘡口,都開始往外爬銅錢。白天爬,晚上爬,他成了一個會“生”錢的活怪物。那些銅錢,有洪武通寶,有永樂通寶,仿佛是當年賣小桃換來的那些錢。每一枚銅錢,都像是小桃的一滴血淚,帶著刺骨的怨恨和徹骨的冰冷。

李二徹底瘋了。他不敢躺下,因為一躺下,就能清晰地感覺到那些銅錢在皮肉下鑽動、爬行。他也不敢看自己的身體,那已經沒有一寸完好的皮膚,全是流著膿血的瘡口和正在往外擠的銅錢。他整日在屋裡踱步,一邊走,身上一邊叮叮當當地掉著銅錢。

他嘴裡不停地胡言亂語:“不是我……彆找我……錢……錢都給你們……”

可回答他的,隻有女兒在夢中的低語:“爹爹,我的錢呢?你欠我的,該還了……”

村裡的道士聽聞此事,壯著膽子前來探看。隻見李二的屋裡,銅錢鋪了厚厚一層,而李二本人,已瘦得脫了形,活像一具披著人皮的骷髏,身上還不斷有銅錢掉落。道士隻看了一眼,便麵如土色,連滾帶爬地跑了,邊跑邊喊:“孽債!這是還魂債!天理不容,神仙難救!”

李二的屋子,成了柳溪村最恐怖的禁地。人們路過時,無不繞道而行,仿佛能聽到裡麵傳出的,是銅錢碰撞的清脆聲響,和一個父親永無止境的哀嚎。

終於,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屋裡的聲音停了。

第二天,膽大的村民推門進去,被眼前的景象驚得目瞪口呆。

李二蜷縮在屋子中央,早已氣絕。他身上的皮膚幾乎爛儘,血肉模糊,但奇怪的是,血流得並不多。在他的周圍,堆起了一座小山似的銅錢,每一枚都被膿血“洗”得乾乾淨淨,在昏暗的光線下閃著詭異的光。有好事者仔細一數,不多不少,正好是當年賣小桃的那三十兩紋銀能換到的銅錢。

而在那銅錢堆的頂端,靜靜地躺著一枚小小的、生了綠鏽的銅錢,那是小桃小時候,李二用第一筆船工錢給她打的平安鎖上的飾物,後來家道中落,給摘下來換了米。

李二的眼睛睜得大大的,直勾勾地望著屋頂的破洞,仿佛看到了他永遠也還不清的債。

從此,柳溪村多了一個駭人的傳說。都說,欠了什麼都不能欠親人的債,因為那樣的債,就算到了陰曹地府,也得用魂來還。而李二那間破屋,幾十年都無人敢靠近,每逢陰雨連綿的夜晚,村裡老人總會告誡孩童:“聽,那是不是李二還在還他的‘還魂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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