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無名火升騰起來。
不僅是源於孫子對一個外人的崇拜。
更是源於一種身為國畫前輩的尊嚴被挑戰的感覺。
他倒要看看,到底是何方神聖,能有這麼大的本事。
畢竟自己可是養了這麼久的孫子。
讓他感覺心裡有點失落。
“行。”孫寶國重新撿起一支筆,眼神變得銳利,“明天,你帶我去你們公司。”
孫嘉豪愣住了:“啊?爺,這……這是我們公司內部培訓,外人不能進的。”
“你就跟你們領導說。”孫寶國慢條斯理地說道。
“江省美協理事,孫寶國,想去交流學習一下。我倒要親眼看看,這個‘陳老師’,到底是什麼成色。”
……
第二天一早,公司總經理吳建社的電話就打到了陳宇的手機上。
“陳總,有個事兒得跟您彙報一下。昨天您課上那個畫師孫嘉豪,他爺爺……是江省美協的孫寶國大師,您知道吧?”
“嗯,聽過。”
“孫大師聽說您講的國畫課之後,非常感興趣,點名要來旁聽交流一下!您看……這方便嗎?”
陳宇一愣,
孫寶國?
國畫圈的老前輩,有點名氣,但思想似乎比較傳統。
他來,十有八九是來踢館的,或者說是來“驗貨”的。
不過……這反倒是個機會。
天天去公司給三十個新人從頭講起,實在是太耗費精力了。
遊戲項目、動畫電影、建築設計大賽,還有這本剛開個頭的小說……
他要做的事情太多了。
如果能把孫寶國這個現成的“大師”忽悠……不,是聘請過來,當個教學顧問。
由他來負責基礎技法的訓練,自己隻需要隔三差五過去,講講核心理念,拔高一下上限。
那豈不是能把自己的時間徹底解放出來?
這個買賣,劃算。
“沒問題。”陳宇對著電話,語氣輕鬆,“吳總,您這樣回複。就說我們公司非常歡迎孫老先生蒞臨指導工作,請他務必賞光。”
他特意用了“指導工作”這個詞,姿態放得很低。
吳建社一聽,頓時喜上眉梢:“好嘞!陳總您就是大氣!我這就去安排!”
……
上午九點,培訓室的氣氛比昨天還要凝重。
當孫嘉豪領著一位身穿暗紫色對襟唐裝、精神矍鑠、麵容嚴肅的老者走進來時,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涼氣。
“那……那不是孫寶國大師嗎?我去年在省美術館的畫展上見過他!”
“孫嘉豪的爺爺居然是孫大師?!我的天,這是什麼隱藏大佬!”
“大師都親自來了?嘶……這說明陳老師的水平,已經驚動整個江省美術界了啊!”
年輕的畫師們交頭接耳,看向後排那個不怒自威的老者,眼神裡充滿了敬畏。
隨即,這股敬畏又轉化成了對陳宇更深層次的崇拜。
能讓大師親自登門的人物,那得是何等的存在?
孫寶國在工作人員的引導下,在最後一排正中的位置坐下。
他環顧四周,看著這些朝氣蓬勃的年輕人,心中百感交集。
隻不過,真是可惜這群年輕人的激動。
他今天來,不是來捧場的。
他是來“打假”的。
國畫是國粹,是傳承千年的藝術,豈能容一個毛頭小子在這裡嘩眾取寵,妖言惑眾?
很快,陳宇的身影出現了。
陳宇看到了後排的孫寶國,隻是朝他微微頷首,一個平淡的招呼,既不顯得過分熱情,也沒有絲毫的膽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