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萊爾：爭吵沒有意義，小強說的對，正麵反抗我們沒有勝算。人類的技術和力量，已經超出了我們屍群的範疇。他們在天上飛，在地上行的，用我們無法理解的武器像清理灰塵一樣清理我們的同類。
小強有些意外的看著她，沒想到一向沉默寡言、心思似乎總停留在過去村莊的克萊爾會說出這樣分析局勢的話。
但她接下來又話鋒一轉，李楠說的也沒錯。
投降？他們會接受嗎？我們是什麼？我們是怪物，是瘟疫的源頭，是舊世界的亡靈。
他們或許會暫時囚禁我們、研究我們，但最終的結局，大概是被徹底淨化，我們沒有活路可談。
樓頂的風帶著沙漠的燥熱和廢墟的塵埃吹過，三“人”之間彌漫開一種比絕望更甚的寒意。
這是他們心知肚明卻不願直麵的真相。
小強煩躁的踢開腳邊一個空罐頭，金屬撞擊聲在寂靜中格外刺耳，詢問那接下來該咋走？
克萊爾向前走了幾步，雙手撐在布滿灰塵和裂紋的水泥護欄上，俯視著下方街道上遊蕩的、麻木的同類。
那些曾經是農民、工人、教師、白領的身軀，如今隻是行屍走肉，遵循著最基本的獵食與遊蕩本能。
克萊爾：我們……和他們不一樣，我們思考，我們記憶，我們……有目的，這是我們的優勢，也是我們唯一的籌碼。
克萊爾轉過身，背對著下方屍山屍海的景象，麵對著兩位同伴。
她臉上那種慣常帶著些許茫然和哀傷的表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冷酷的清醒。
克萊爾：人類贏了，因為他們團結，有組織，有技術，有源源不斷的後援，但他們也有弱點，他們的社會是複雜的，由無數個體組成，個體……是可以被滲透、被分化、被從內部摧毀的。
“你是說……”
李楠的喉結滾動了一下。
“分開。”
克萊爾清晰吐出這兩個字，像扔下兩顆冰冷的石子。
“我們三個徹底分開，各自選擇一條路，混入人類的世界。”
小強：你瘋了？就算能偽裝一時，遲早會被發現！而且，我們吃什麼？喝什麼？難道去啃壓縮餅乾嗎？
克萊爾：不，那個存在，那個強化了我們的外來力量，它改造的不隻是我們的身體和智慧，我最近越來越清晰感覺到一些東西，一些……潛伏在我們本質裡的東西，我們的病毒，或者說是我們攜帶的特質，可能……進化了。
她攤開自己灰白但指節分明的手掌，凝視著它。
克萊爾：我們依然需要……食物，但或許不再隻是鮮活的血肉，強烈的負麵情緒、極度的恐懼、瀕死的絕望……這些能量，也能讓我們維係存在，甚至變得更強，而我們的體液、我們的氣息，或許能以一種更隱秘、更持久的方式感染人類，不會讓他們立刻變成同類，而是……埋下種子，潛伏的種子。
李楠：像慢性毒藥？潛伏期很長的瘟疫？
克萊爾：我們需要驗證，而我們分開，就是最好的驗證方式，去往不同的人類聚集地，用不同的方式活在他們中間，觀察，學習，適應，然後……播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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