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沙啞得厲害。
珍妮的聲音平靜而專業，如同在陳述一個實驗數據，但仔細聽，能察覺到一絲極淡、不同尋常的柔和。
“很重，非常重，舌部自殘性創傷，左側舌動脈分支斷裂，大量失血導致休克，並伴有吸入性窒息風險，我們進行了緊急血管吻合、清創、氣道重建和輸血，生命體征目前已經穩定，但需要至少24小時嚴密觀察，防止術後感染和並發症，另外，她臉上有軟組織挫傷，輕微腦震蕩跡象，身體多處擦傷和束縛傷。”
她頓了頓，冰藍色的眼眸直視著王奇，語氣加重了一些，他已經注意到後者雙手正在緊握。
“她表現出了驚人的求生意誌，在那種程度的自我傷害和失血下，普通人很可能撐不到救援到來，是她自己……硬生生從鬼門關掙回來的。”
王奇閉上了眼睛，手指深深掐入掌心，他能想象那是怎樣一幅慘烈的景象，也能感受到她當時決絕到近乎殘酷的決心。
“她什麼時候能醒？”
王奇追問，聲音依舊沙啞。
“麻醉效果褪去後，可能還需要幾個小時，但徹底清醒和恢複語言功能……舌部的創傷需要很長時間愈合，即使恢複，發音也可能受到永久性影響，不過我未來會在這方麵上取得突破，等我好消息吧，而且，心理上的創傷……恐怕比肉體上的更難治愈。”
王奇沉默點了點頭，這些他都有心理準備。隻要她還活著，其他的一切都可以慢慢來。
就在這時，珍妮像是想起了什麼，眉頭微不可察的皺了一下隨即又舒展開，那冰藍色眼眸中閃過一絲極其罕見困惑又帶著確鑿無疑的訝異。
“還有一件事，指揮官。”
她的聲音壓得低了些，帶著一種奇特的鄭重。
“在進行全身掃描和術前檢查時，我發現了一個……意料之外的情況。”
王奇：什麼情況？還有彆的傷？
“不，不是傷。”
珍妮似乎斟酌了一下措辭，然後平穩的說道。
在夫人的子宮內，檢測到了明確的早期妊娠囊結構，以及初步的原始心管搏動信號。
根據大小和發育形態初步判斷，妊娠時間大約在四到五周左右。
走廊裡的空氣仿佛瞬間凝固了。
王奇整個人僵在原地，臉上表情一片空白，像是沒聽懂珍妮在說什麼。
他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隻是茫然的看著珍妮。
妊娠……早期妊娠囊……原始心管搏動……
這些醫學詞彙組合在一起，卻像一道驚雷，直接劈中他的天靈蓋，將他所有的思維炸得粉碎，隻剩下嗡嗡的耳鳴和一片空白。
四到五周……
他的記憶如同倒帶的膠片飛速回溯，一個多月前……東海之濱……那座簡陋卻溫暖的海邊木屋……星光、潮聲、彼此毫無保留的擁抱與契合……那個他將她徹底標記為自己女人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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