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們不儘力,而是他們根本不懂如何高效操縱這些龐然大物。
問題很快出現。青州港的內海灣入口狹窄,一次性最多隻能容納十艘船擠進去。船隻為了搶道,在入口處撞在一起,桅杆斷裂,船體卡死,反而將入口堵得嚴嚴實實。
“他媽的!”一向沉穩的田進也忍不住爆了粗口,一拳砸在木欄上,簡直欲哭無淚。這就是沒有水兵的惡果,空有寶山,卻連門都進不去!
就在這混亂的當口,東牟艦隊已經逼近,進入了火炮射程。
“咚!咚!咚!”
沉悶的炮聲響起,黑色的鐵球呼嘯著砸向海麵和港口。大部分落在水中,濺起衝天的水柱,但仍有不少精準地命中了那些還在外港掙紮的鷹揚軍船隻。
木屑橫飛,船板碎裂,慘叫聲被更大的爆炸聲和崩塌聲淹沒。
一艘接著一艘的戰船,在田進眼前被擊穿、起火、傾斜,最終沉入冰冷的海水。那是他未來水師的骨架,此刻卻像紙糊的玩具般被輕易摧毀。
“岸防炮!所有岸防炮給老子瞄準了打!壓製敵艦!掩護撤船!”田進聲嘶力竭,眼睛布滿血絲。
這是他唯一能做的反擊。
得益於他占領青州港後,第一時間就強令加固和部署岸防炮台,雖然這些繳獲的東牟火炮質量參差不齊,動不動就炸膛,好幾個炮位已經啞火,但架不住數量多,彈藥也囤積得足。
“轟隆隆——”
岸上的火炮發出了怒吼,雖然準頭堪憂,但密集的彈幕還是有效地乾擾了東牟艦隊的進攻陣型,迫使它們不敢過於靠近,火炮的精度也大打折扣。
正是這拚命的火力覆蓋,保住了內海灣入口那片狹窄的水域,讓後續的幾十艘船得以僥幸逃入相對安全的內灣。
東牟人顯然也發了狠,見炮戰效果不如預期,竟然有幾艘悍不畏死的快船強行靠岸,數百名東牟水兵揮舞著刀劍跳下船,試圖進行登陸破壞。
“騎兵!碾碎他們!”田進冷聲下令。
早已待命多時的鷹揚騎兵如同黑色洪流,從港口區席卷而出。在陸地上,這些東牟水兵根本不是精銳騎兵的對手,一個衝鋒就被砍殺殆儘,屍體被潮水卷走。
戰鬥從中午一直持續到夜幕降臨。東牟艦隊見港口主體設施未受重創,內海灣的船隻也被岸防炮死死護住,再打下去也占不到更多便宜,終於吹響了撤退的號角。
海麵漸漸平息,隻留下漂浮的碎片、油汙和四十多艘鷹揚軍戰船的殘骸,訴說著這場不對稱海戰的慘烈。
東牟人以損失八艘戰船的代價,幾乎摧毀了田進一半的海上家底。
田進看著滿目瘡痍的港口,空氣中彌漫著硝煙、血腥和焦糊的氣味。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轉身對親兵道:“拿紙筆來,我要立即向大帥稟報……”
然而,他的信還沒寫完,一騎快馬就衝進了港口,馬上騎士滾鞍落馬,急報道:“將軍!大帥……嚴大帥親率兩萬大軍,已到十裡外!”
田進一愣,隨即露出一絲苦澀。
大帥來得太快了,快到他連收拾殘局、整理失敗報告的時間都沒有。
當嚴星楚騎著戰馬,在親衛的簇擁下進入青州港時,看到的正是這副劫後餘生的慘狀。燒焦的碼頭、沉船的桅杆、遍布彈坑的炮台、以及垂頭喪氣正在清理廢墟的士兵們。
他翻身下馬,田進已經快步迎了上來,抱拳躬身道:“末將無能,請大帥責罰!”
嚴星楚沒有立刻說話,他伸手將田進扶起,目光掃過港口的一片狼藉,最終落在田進疲憊而堅毅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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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視線交彙,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無奈和一種有力使不出的憋悶。
“起來吧,老田。”嚴星楚的聲音帶著一絲沙啞,“此事罪不在你。我們隻想著拿下港口,卻忘了我們沒有駕馭它的本事。”
他拍了拍田進的肩膀,並肩走向臨時帥府,語氣沉重:“我們都習慣了在陸地上縱馬馳騁,這茫茫大海……是另一片戰場啊。”
走進府內,屏退左右,兩人對著粗糙的海圖,陷入了沉默。
“現在最棘手的問題是,”嚴星楚指著海圖,“我們沒有水兵。俘虜不敢用,自己的人不會水。東牟這次退了,下次還會再來。我們總不能一直靠著岸防炮被動挨打。沒有一支能出海的水師,青州港就是個漂亮的牢籠,隨時可能被人從海上掐斷脖子。”
田進點頭,眉頭緊鎖:“大帥所言極是。末將這幾日也在思量,水兵不同於陸軍,不是光有膽氣就夠的。操船、使帆、辨識水文、海戰陣法……都需要經年累月的訓練。我們……缺時間,更缺能領我們入門的人。”
“人……”嚴星楚的手指無意識地點著桌麵,腦中飛速閃過各方勢力,“天狼軍那邊,可有精通水戰的人才?”
田進搖頭:“天狼軍雖在南方,但主要活動區域在內陸江河,真正的海戰,恐怕也非其所長。而且,向他們借將,終究非長久之計。”
“白袍軍與我們一樣,都是旱鴨子。西夏更是不能指望。”嚴星楚沉吟道,“看來,隻能從本地想辦法了。”
他眼中閃過一絲決斷:“青州港原本的守軍、水手、乃至造船工匠,雖然大部分被我們俘虜或打散,但總有漏網之魚,或者……有心之人。”
田進立刻明白了嚴星楚的意思:“大帥還是想……招降納叛?”
“非常之時,行非常之法。”嚴星楚目光銳利,“傳令下去,第一,在青州港及周邊城鎮張貼告示,重金招募熟悉海事、水戰者,不論出身,唯才是舉;第二,對那些被俘的東牟水手、底層軍官進行甄彆,願意歸順、且確有本事的,有家屬在的,可以酌情任用;第三,嚴查港內所有船塢、工坊,找到那些老船匠,我們要儘快修複受損船隻,甚至……開始嘗試自己造船!”
田進領命:“是!末將這就去辦。隻是……這信任問題?
嚴星楚歎了口氣:“隻能一邊用,一邊防。設立督戰隊,由我們的老弟兄擔任骨乾,摻沙子進去。初期隻讓他們負責訓練、操船,指揮權和火炮控製權必須牢牢掌握在我們自己人手裡。這是個慢功夫,急不得,但我們沒有慢慢來的資本。”
命令迅速下達,隻是這次的方向,從熟悉的陸地轉向了陌生的大海。
招募告示貼出後,響應者寥寥。普通百姓對打仗避之不及,而有本事的水手大多對這支北方來的軍隊心存疑慮。
俘虜營裡的甄彆工作也不順利。
大部分東牟俘虜態度消極,不願為“仇敵”效力。偶爾有幾個看似配合的,其背景和動機也需反複核查,進展緩慢。
就在嚴星楚和田進為水兵之事焦頭爛額之際,親衛隊長史平帶來了一個意想不到的消息。
史平帶來的消息,像一道閃電劈進了田進的腦子,讓他瞬間有點發懵。這幾天,他光顧著清點戰利品和防禦工事,竟然把這麼一大票活人給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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