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事在短暫的停頓後,再次以更高的效率轟鳴著運轉起來。
鷹揚軍在合並白袍軍後,不僅沒有因為消化新勢力而放緩腳步,反而爆發出更加強大的動能,向著偽周的最後壁壘,碾壓而去!
大陸風雲變幻,鷹揚軍在南線高歌猛進,對偽周形成了泰山壓頂之勢。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天陽城,等待著最後的決戰。
然而,雄踞東北的東牟太子陳彥,正在準備著一場石破天驚的反擊。
陸節把東牟調動大軍的消息以最快的消息發往了歸寧城。
僅一天後,歸寧城帥府內,嚴星楚與周興禮、張全等人研判局勢。
嚴星楚指著地圖上的黑雲關:“此處是我北境鎖鑰,陳彥若想牽製我軍,最佳選擇仍是猛攻黑雲關,迫使我分兵回援。”
周興禮點頭附和:“大帥所見極是。陳漆將軍已多次示警,近期東牟在黑雲關邊境兵馬調動頻繁,大戰似在所難免。我們是否應提前向黑雲關增兵?”
嚴星楚沉吟片刻,搖了搖頭:“南線決戰在即,一兵一卒都至關重要。不過,我們可以未雨綢繆。”
他的目光投向北方廣袤的草原,“立刻以我的名義,密信金方大汗與袁弼將軍,陳明利害,請恰克族秘密集結五萬騎兵於黑雲關外,若黑雲關告急,即刻馳援!同時,命軍器局已經生產的新型重炮,優先配給黑雲關。”
“借草原之力,可解我燃眉之急,又不損南線分毫。”張全表示讚同。
嚴星楚的預判,符合常理,也做出了在他看來最穩妥的安排。
但他萬萬沒有想到,陳彥的野心和膽略,遠超他的想象。
東牟,東海關。
這座控扼海陸咽喉的巨關,此刻如同一隻蘇醒的巨獸,在夜色中吞吐著無儘的兵甲。
八萬東牟最精銳的步騎混合大軍,在此悄然集結。
太子陳彥身著玄甲,立於點將台上,目光冷冽如寒星。他俯瞰著下方無聲肅立的鋼鐵叢林,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每一個將領耳中:
“嚴星楚以為本宮會去碰黑雲關那塊硬骨頭?哼,他錯了!朕的真正目標,是這裡——”他的手指猛地向西麵的雲台城方向。
“拿下雲台,便可進入鷹揚軍腹地!屆時,嚴星楚南線大軍必亂!”
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複雜之色,繼續說道:“守將趙興,乃我東牟叛將!此等背主忘義之徒,必欲殺之而後快!”
“殿下,若黑雲關鷹揚軍從側翼進入……”一名老將謹慎問道。
陳彥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意:“楊烈將軍會率五萬大軍,大張旗鼓,猛攻黑雲關!嚴星楚的注意力,都會被吸引在那裡。等他們反應過來,雲台城已入朕之囊中!即便有援兵,倉促而來,又能奈我何?傳令下去,即刻出發,晝伏夜行,直取雲台!”
“遵命!”
一場精心策劃的聲東擊西之戰,就此拉開序幕。
楊烈率領的五萬東牟軍,在黑雲關外擺開了浩大的攻勢,旌旗招展,戰鼓震天,做足了主力決戰的姿態。
消息迅速傳開,似乎印證了嚴星楚之前的判斷。
陳漆站在黑雲關城頭,看著關外聲勢浩大的敵軍,眉頭緊鎖。
他總覺得有些不對勁,東牟軍的攻勢看似猛烈,但總缺了一股不死不休的狠勁。
“像是在演戲……”他喃喃自語,但不敢怠慢,依舊下令全軍嚴防死守,同時將敵情急報歸寧。
而就在楊烈吸引各方注意力之時,陳彥親率的八萬東牟主力,如同暗夜中的幽靈,悄無聲息出了東海關,清晨出現在了雲台城下!
雲台城守將趙興,站在城樓之上,看著城外如同潮水般湧來的東牟大軍,以及那麵熟悉的、代表著陳彥的太子大旗,他的身體因為極致的憤怒和刻骨的仇恨而微微顫抖。
就是他!陳彥!這個屠戮他滿門的仇人!
副將臉色蒼白:“將軍!是陳彥親至!兵力……恐怕不下八萬!我們城中守軍不足二萬,是否……”
趙興猛地拔出腰間佩劍,劍鋒直指城下,聲音因激動而嘶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沒有是否!雲台城,就是我趙興的葬身之地!也是我向陳彥複仇的戰場!傳令全軍,人在城在,城亡人亡!有敢言退者,立斬無赦!”
他回身,看向城內那些惶恐的士兵和百姓,用儘全身力氣吼道:“兄弟們!為了這城中百姓,也為了我們自己,血戰到底!”
“血戰到底!”守軍被他的悲憤和決絕感染,爆發出震天的怒吼。
雲台城的噩夢,開始了。
陳誌在必得,攻勢如潮,火炮不斷。
巨大的攻城錘撞擊著城門,無數的雲梯搭上城頭,箭矢如同暴雨般傾瀉。
趙興身先士卒,哪裡最危險,他就出現在哪裡。
他武藝高強,對東牟軍的戰法又極為熟悉,數次帶領親兵打退了東牟軍的登城。
戰鬥殘酷到了極點。城牆被鮮血染紅,屍體堆積如山。守軍傷亡慘重,箭矢耗儘就用石頭砸,石頭沒了就拆房屋,甚至將滾燙的開水、熱油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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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守軍折損三成,趙興左臂中箭,簡單包紮後繼續戰鬥。
第二天,東牟軍動用了全部火炮,對東麵城牆進行不間斷的攻擊,一段城牆被炸出缺口。
趙興親自率敢死隊堵住缺口,身被數創,猶自死戰不退,硬是用屍體和意誌將衝進來的東牟軍趕了出去。
第三天,守軍能戰者已不足五千,人人帶傷,饑渴交加。城防多處破損,搖搖欲墜。趙興站在殘破的垛口後,望著再次湧來的敵軍,臉上露出一絲慘笑。他知道,極限到了。
“陳彥……你想進城,就得踏著我的屍體!”他舉起戰刀,準備下令出城野戰衝鋒。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遠方傳來了急促而雄渾的鷹揚軍號角聲!
地平線上,煙塵滾滾,一支大軍正以驚人的速度馳援而來!
“援軍!是段淵將軍的旗號!”城頭上,幸存士兵大聲叫喊。
段淵和烏尼率領的三萬步騎以鷹揚軍精銳步兵炮營為主,輔以烏尼的一萬恰克騎兵),在路上他們接到雲台城被圍的驚天噩耗後,不惜馬力,不顧疲勞,進行了堪稱極限的馳援!
當他們看到雲台城那殘破的城垣和依舊飄揚的鷹揚戰旗時,所有人都紅了眼睛。
“結陣!炮營向前,弓弩在後!烏尼,你的騎兵護住兩翼,伺機衝殺!”段淵的聲音因為連日趕路而沙啞,卻帶著冰冷的殺意,“目標,擊穿敵陣!”
沒有休整,沒有猶豫,三萬經曆了長途跋涉的鷹揚軍,如同疲憊卻依舊鋒利的戰刀,直接對著數量遠超自身的東牟軍側翼,發起了決死的衝鋒!
“殺——!”段淵長劍一揮,火炮聲響起,刹那間,血肉橫飛!
東牟軍沒料到鷹揚軍援兵來得如此之快,更沒料到對方如此悍勇,倉促迎戰之下,陣腳大亂。
烏尼的恰克騎兵如同兩把彎刀,在炮營方陣的掩護下,不斷切入東牟軍的薄弱處,製造混亂。
然而,陳彥畢竟是陳彥。
他迅速調整部署,利用兵力優勢,層層疊疊地包圍上來,企圖將這支疲憊的援軍一口吃掉。
戰鬥從午後持續到黃昏,慘烈程度尤勝攻城。
段淵部雖然精銳,但畢竟兵力懸殊,又是勞師遠征,傷亡急劇增加。
烏尼的騎兵在數次衝陣後,也損失慘重。
就在段淵和烏尼都感到壓力巨大,陣線開始不斷收縮,即將被徹底包圍之時,戰場東麵,再次響起了一陣不同於鷹揚軍和草原號角的軍號聲!
一麵“漢川馬”字大旗,出現在戰場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