簷角垂落的月色像被冰鎮過的鮫人淚,一滴一滴凝在青石板上,濺起銀藍色的薄霧。偶爾有夜風掠過,那些霧便蛇一般遊進窗欞,纏繞在燭火照不到的暗處。
離戎昶忙碌一天,帶著大伯應邀吃飯,看見蓐收來了,意味深長的目光來回遊離。
隔著熱氣騰騰的火鍋,戲謔望向今夜格外話少的爺們。這三位天姿國色,各具風情,爺們果然有福氣。
朝瑤察覺到狗友調侃的眼神,回瞪他一眼,狗仔隊嗎?天天八卦桃色。
她被迫選擇........隱忍。
“收起你的眼珠子,等會吃錯地方。”九鳳見小廢物和狗友眉來眼去,一天天不省心。
朝瑤.........滾!瞟了一眼與老伯聊天的防風邶,可勁折騰,折騰完抽身離去,真當她服務人員?慪氣!
“蓐收哥,你再講講你和姐姐之間的事唄。”靈曜邊吃邊好奇打聽蓐收和瑤兒之間的事,以防萬一嘛。
蓐收好笑地看著靈曜,之前第一次見無恙變化靈曜,挺不高興當女孩子。現在越發熟練,與上次見麵相比,身高也長了些。
“確定還聽?”旁邊那位臉黑一下午,對麵談笑風生的防風邶,有意無意地看向他們。
“聽啊!”靈曜連忙給蓐收夾菜,為了他家不散,他也是用心良苦。
狗友瞅著靈曜小殿下與旁邊呱呱呱的無恙,無恙與靈曜說話的語氣很相似。“無恙,你們今天吃一天,還能吃下?”
“能。”無恙點點頭,邊吃邊和小九他們說話。左耳和毛球對狐狸尾製作的無恙,興趣盎然,簡直是一模一樣。
製作蒼梧傀儡時,用的居然是鳳叔與瑤兒兩人的血,難怪身形與五官有幾分神似鳳叔。
靈曜的麵容沒有合適的血液,隻能讓扮演最熟練的無恙幻化。不讓人起疑,也為了方便身高的變化,瑤兒今天又製作一個傀儡無恙。
小九鬱悶地吃著火鍋,一個無恙夠煩人,兩個無恙,一隻耳朵一個。
“我們曾在東甌收服海妖..........”蓐收講起當初在海底第一次見小師妹溝通深海之力,兩人精疲力竭打完深海海妖,中途遇見不少想趁機吃掉他們的海怪。“運氣好,挨了一口,中毒暈過去但沒交代在海裡。”蓐收說到這裡瞟了一眼防風邶。
兩隻海怪圍攻他們時,突然行動變緩,他們抓住機會殺掉兩隻海怪回到海岸。本以為是小師妹用了什麼招數,現在看來有人在暗中守著。
眼裡明滅狡黠的光,耐人尋味。蓐收轉動案上酒杯,噙在嘴角的笑含著幾分揶揄,“我的清白也是那時候沒了,一上岸,你姐姐給我來套急救,又是按壓胸口,又是渡氣。”
海潮退去的沙沙聲是蓐收恢複意識時聽到的第一個聲音。鹹澀的海水從睫毛縫隙滲入眼眶,讓視線裡那個俯身靠近的身影暈開一圈珍珠色的光暈。
濕透的鴉青色紗衣貼在她纖細的鎖骨上,發間纏繞的鮫綃飄帶正往下滴著晶亮的水珠,渡來的氣息比想象中灼熱。
來不及說話就被她捧著臉,渡下第二口氣。
渡氣!!!少年們齊刷刷看向朝瑤,狗友的大拇指悄悄從案下升起。九鳳看了看防風邶,他漫不經心飲酒,好似知道這件事。
他不僅知道,還親眼見證,相柳站在海麵目視她踉踉蹌蹌把蓐收拖上岸,嘴上還在絮叨,“師哥啊,早知道你海中戰鬥力這麼差,我就不拖累你了。”
“你彆死,死了我就找不到你這好的師哥。”說著說著眼淚猝不及防往下掉,“我下次再也不欺負你了,我把錢還給你,我去陛下麵前替你美言,讓你嫁娶隨意。”
她將蓐收體內毒素吸出來,用殘存的靈力替他清除體內的殘毒,然後開始她那套奇奇怪怪的救治方法,有序按壓蓐收的胸口,渡氣,按壓,渡氣,來回交替。
明明力竭,還背著虛弱的蓐收,一步一腳印往回走,嘴上說著俏皮話。
“你姐姐路上說什麼來著?受傷是常事,但還錢肯定不行,她是老賴。”蓐收趴在背上,聽她囉嗦一夜,她背著他慢慢走回五神山。
那時他想著有她當戰友真不虧,什麼時候也不會丟下同伴,戰場之上把後背托付給這樣的戰友,心安。
就這麼在一次次心安中,把心安在她身上了。
朝瑤被三小隻和靈曜望著,人工呼吸沒見過?真沒見識。“我那時候總不能去海裡撈條魚給蓐收渡氣吧,想學我教你們嘛。”蓐收暈過去,給溺水之人進行人工呼吸,那是她當時下意識反應。
“學?”九鳳忍了一下午,這下是真忍不下去,重重放下酒杯,提著小廢物的衣領往後拖,“我先學學!”
“誒!”朝瑤防不勝防被他拖著站起來,手還沒抬起來就被攬住腰,兩人瞬間飛上雲層。
靈曜收拾著麵前的蔥花,他爹說飛就飛,壓根不管他們在做什麼。
“力氣再大點,湯都要被掀翻了。”小九瞅著自己碗裡的花瓣,嫌棄地挑出來丟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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蓐收仰望一眼雲層,這哪裡是哥哥,分明是與他一樣,把心放在彆人身上之人。灌下一杯酒,凝視著防風邶,“聽聞你與小師妹成親了?”
眾人的動作戛然而止,狗友的耳朵再次豎起來,離戎老伯吃驚地看著防風邶,他們何時成親?之前城中流傳防風邶與聖女的傳聞,他還暗暗擔心過,擔心兩人走了大將軍的路。
昶說兩人逢場作戲,後麵卻又拿不準,再後來瑤兒重傷,世人傳防風邶收心,癡等聖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