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方褱...........怔愣地盯著棺麵交織的血液,親孫女?他兒子女兒都沒有,哪來的孫女?兄弟姐妹?他沒這麼小的兄弟姐妹。
半天沒等到鬼老頭說話的朝瑤,回首一看,看吧,她就知道嚇死鬼。隨口瞎編這是她修煉途中的奇遇,鬼老頭不信也得信,他找不到證據。
朝瑤與鬼老頭退出暗室,順著暗處台階往下而去,連下兩層,鬼方深埋於地底的血祭池出現在眼前。
池麵如凝固的玄鏡,暗紅近黑,表麵浮著一層泛青的霧瘴。細看時,那水實則是半凝固的血漿,偶爾翻湧出氣泡,破裂時濺起的血珠會在空中凝成赤色蟲豸,轉瞬風化。
池底沉著無數白骨,此刻血池沸騰如熔岩,池水逆流成血柱,柱頂現出鬼方先祖戰影。
“鬼老頭,怨氣太重了。”朝瑤拋出血髓珠,深淵水靈、鬼方血池、這些曆代沉沒無數祭品的地方,困著無數怨魂戾氣,乃是煉製血髓珠最好的魂材。
血髓珠在祭池上方時,鴿血色突然褪成慘白。朝瑤的指尖劃過珠麵,那些被困的怨魂突然發出嬰兒啼哭般的尖嘯,珠內浮現出無數張扭曲人臉,像被揉皺的宣紙般層層堆疊。
怨靈,含恨不甘的魂靈,數不勝數。邪物,這是邪物!“鬼丫頭,你這是在做什麼!”
鬼方褱的衣袂被逆衝的血風掀起,他看見血柱中的先祖戰影正在融化。那些身披青銅甲胄的虛影,像蠟像般滴滴答答墜入池中。
血髓珠開始旋轉,池底白骨集體豎起,如利劍刺向血珠,卻在觸碰瞬間化為齏粉。
“這事對你們鬼方無損害,借此消減鬼方的殺戮怨氣。”
無數魂魄碎片從破口噴湧而出,卻在觸及血霧時突然靜止。那些碎片開始重組,漸漸凝成半透明的人形,通向深不見底的珠心。血池劇烈收縮,像被無形巨口吸食的羹湯。當最後一滴血珠沒入珠內時,血髓珠飛回朝瑤掌心。
朝陽額間的洛神花印像是被水泡過的胭脂,指尖發抖卻仍攥緊衣袖,幾縷黏在汗濕的頸邊。
她將水靈內丹遞給鬼老頭,“他身負生死劫,待劫難一過,你把這個給他服下。”深淵剩餘的水靈本源被濃縮為?水靈內丹,因剝離怨魂,業力轉嫁,內丹無戾氣反噬。
水元再生,隻要身處水域,傷口可迅速愈合,斷肢亦可重生。可控江河潮汐,亦可操控比普通江河更陰寒的深淵之水,攻擊附帶?蝕魂。
並且能召喚?深淵水靈虛影?,形成滔天巨浪或漩渦,壓製同階水係之人。
純淨的幽冥水元,不僅能提升化神幾率,還能進化水遁術,可在?陰影水域?如月光下的水麵、血池中瞬間移動,甚至短暫潛入幽冥界。
“此丹血契殘痕被徹底淨化,對他來說有益無弊。”
鬼方褱凝視鬼丫頭掌心中的水靈內丹,那內丹瑩藍如淵,隱有潮聲嗚咽。“你認出他了。”
鬼丫頭衣擺上的銀紋刺繡微微閃光,像落在黑夜裡的雪屑。
美得驚人,也冷得刺骨。
“化成灰我也認識。”朝瑤側身與鬼老頭相對而站,“他以為我不確定,實際第一麵我就認出他了。”
“你怎麼不自己交給他。”鬼方褱這時才發現鬼丫頭額間洛神花印如將熄的餘燼,“你練邪物,通鬼神,反者道之動,弱者道之用。”
“天生天殺,道之理也。創造與毀滅本就是一體兩麵。”朝瑤硬是把腰杆挺直了,可下一秒就咳出一口血。
血點子濺在雪白的衣領上,像雪地裡突然開了幾朵紅梅。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我這身皮早千瘡百孔,承擔太多因果業力。”朝瑤那雙亮得能照出人影的眸子,現在灰蒙蒙的,像蒙了一層臟雪。
他的一生很長,總歸能遇見一心一意的女子。
“何至於此。”鬼方褱見到鬼丫頭如今的模樣,不免痛心。人間如沸水,沉浮著萬千種活法。
看旁人像看茶葉舒展,觀其姿態;待至親卻如待一杯茶,總想捂熱了遞過去。
血霧未散,像極了掙紮的人間。朝瑤凝視血霧:“這輩子的時間太短了,短到壞人可能來不及遭報應,好人也等不到該有的福氣,而那些受苦的人,隻能把希望寄托在下輩子。”
輪回像一場永遠打不完的遊戲:好人充值了行善)卻抽不到ssr好報)
壞人開掛作惡)卻總能在新賽季來世)重置數據。
係統公告寫著"因果平衡",但玩家總覺得匹配機製有問題。
每次重生都格式化硬盤,所以永遠記不住上局遊戲的教訓。
“為什麼我好人沒好報?”這個問題就像問為什麼遊戲要設置關卡難度。
當你開始問公平嗎,就已經觸發了覺醒程序。
輪回存在的意義,就是要讓你發現這個遊戲該換玩法了。
因果不是賬本,是種子——你今生種的惡,會變成彆人明天的痛;你此刻行的善,正滋潤未知的遠方。沒有絕對的報應,隻有連綿的漣漪。
“丫頭啊,人生說長卻短,道短卻長。”鬼方褱說起當年見到相柳的第一麵,那小子像雪地裡的白狼王,頭發絲都泛著妖力寒光,嘴角在笑,眼睛卻冷得像在盤算從你身上哪塊肉下刀。
“當年,他把那人的頭顱扔到我麵前時,他看腦袋的眼神像在看珊瑚盆景。”鬼方褱嗤笑一聲,那小子饒是見到他也不卑不亢。
他察覺到鬼丫頭與相柳關係不尋常,屢次試探,他都能應付自如。鬼丫頭重傷,他雲淡風輕回到鬼方,問涉事之人如何處理?按照族規處理叛徒時眼神如波瀾不驚的水麵,卻將對方一個個雕成裝飾物。
鬼丫頭痊愈歸來,那小子從玉山下來,儘管掩飾極好,偏偏多了一份人味。
就如剛才既克製又放肆,既疏離又占有,讓旁觀者霧裡看花,卻透著暗流湧動。
“得了吧,你可不知道他天天想著把我當盆栽。”朝瑤見鬼老頭還誇上了,直接扔給他一枚令牌九幽令。
“此令通幽冥鬼力,天天玩血祭,真不怕不得善終。”
“死丫頭!我和你說正事,你非得不著調。”鬼方褱見她轉移話題,一巴掌呼她頭上。“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那小子指不定怎麼鬨。”
追到天涯海角,疼到天地儘頭,也得尋到她。
朝瑤差點被這一巴掌拍暈過去,大爺,你真以為乾活不累。
“放心吧,我保證他鬨不起。”
“信你?我不如去拜祖宗。”揣好九幽令,拖著鬼丫頭回竹樓,一頓天材地寶零食供著。
朝瑤吃了個大補才慢騰騰告辭,“老頭,咱們先說好,他若不願,你彆強求。”
“快滾吧,他束縛幾百年,我不會再束縛他。”鬼方褱瞳孔秒變一筒。
“好嘞,滾啦!”
喜歡已相思,怕相思請大家收藏:()已相思,怕相思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