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長得足以讓星月失色的親吻間隙,當一絲鹹澀的血腥氣在兩人唇間漫開,不知是誰不慎咬破了誰的唇。
相柳抵著她的額頭,用一種近乎嘶啞的、破碎的嗓音,在她唇邊烙下第二道命令,比活下去更為私密,更為貪婪:
“說你不會走。”?
朝瑤的心被狠狠一撞。她看到了他冰藍色眼瞳中那幾乎要溢出的、未說出口的後半句——“說你不會像所有人與事一樣,最終離我而去。”
她沒有絲毫猶豫,用同樣沾染了彼此氣息的、微腫的唇,清晰回應:
“寶邶,我在。”
相柳喉間發出一聲低沉如歎息的嗚咽。他再次吻住她,但這個吻已然褪去了所有的凶悍與掠奪,隻剩下全然交付的溫柔與纏綿。
他將她更深地擁入懷中,冰冷的白色長發如星河般披散下來,將他們與整個世界隔絕。
此刻,他隻是她的寶邶。
?那絲血腥氣在糾纏間變得馥鬱,成了獨屬於他們的、帶著痛感的甘美。他冰冷的體溫似乎被她一點點暖透,肌膚相貼處,生出令人戰栗的溫熱。
他的吻開始偏離,?沿著她下頜敏感到幾乎透明的肌膚一路向下,落在她微微跳動的頸脈上,進行一場緩慢而深入的占有。?
“唔……”
朝瑤忍不住發出一聲輕吟,手指下意識地收緊,嵌入他臂膀的衣料之中。這細微的抗拒反而激起了他更深的欲念。
相柳的手終於不再安於她的後背。?帶著薄繭的指腹,先是如羽毛般劃過她脊柱的溝壑,引得她一陣細微的顫抖。
隨即,那隻手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道,覆上她腰側的曲線,在那裡流連、摩挲,透過薄薄的衣料,傳遞來一陣陣滾燙的電流。
?朝瑤在他的掌控下微微後仰,星月的光芒流淌在她雪白的頸間。她沒有被動承受,而是仰起頭大膽的回應,去親吻他滾動的喉結,感受那裡傳來的、與自己一般無二的劇烈心跳。?
相柳驟然吸了一口氣,衣物在無聲的默契中緩緩褪去,將她輕柔地置於那件鋪在地上的、?象征著他過往身份與力量的白色外袍之上。
星光毫無遮蔽地親吻著他們坦誠相見的軀體,落英如雨,紛紛揚揚地灑落在他們身上。
他撐起身,懸停在上方,?銀發垂落,與她的白發糾纏在一起,構成一幅無法分割的圖景。?
他那雙冰藍色瞳孔在夜色中亮得驚人,裡麵翻湧的不再是冰海或荒原,而是能將彼此都焚儘的野火。
“看著我的眼睛,朝瑤。”?他的聲音低沉沙啞,帶著情欲獨有的磁性。?沒有等她回答,他俯身,用一個更深、更徹底的吻封緘了一切。
他的手掌帶著一絲涼意的觸碰,與她灼熱的肌膚形成極致對比,?他的指尖在她腰腹間最柔軟的區域劃過,帶著探索的耐心,也帶著一種攫取獵物的緊張感。
起初是克製的,帶著試探,但當感受到她的全然接納與回應後,那壓抑了的情感與欲望便如決堤的洪水,洶湧澎湃。
林中,喘息與壓抑的低吟交織,比任何樂章都更動人心魄。?
落英被他們糾纏的動作揚起,又在夜風中緩緩飄落,覆蓋上他們汗濕的、緊密相連的身體。
他用身體的每一個部分訴說著占有與歸屬,而她用每一次顫抖的回應,許下了無聲的永恒。
當極致的浪潮終於將兩人一同淹沒,他在她耳邊,用儘最後的力氣,留下破碎而滾燙的低語:
“我的……”?
朝瑤在滅頂的感官眩暈中,用力抱緊他汗濕的脊背,聲音細碎而堅定:
“你的。永遠是。”?
星月無聲,見證著冰山化為熾火,也見證著兩個孤獨的靈魂,在彼此的身體與靈魂深處,找到了棲息之地。
朝瑤在相柳懷裡昏昏欲睡時,屏障外傳來極輕微的、小心翼翼的聲音,伴隨著野獸的嘶鳴,身體微微一僵,下意識地想從他懷裡扭頭看過去,卻被相柳更緊地箍住。
他甚至連眼皮都未抬,隻懶散地朝著屏障看了一眼,聲音卻清晰地傳了出去:“滾。”
一個字。不容置喙、不可抗拒。
屏障外安靜刹那,隨即傳來逃竄的聲音。
相柳隨手抓起散落在地的衣衫,將她從頭到腳嚴實地裹住,溫柔且細致地確保沒有一寸春光外泄。
“回去嗎?”吻了吻她額心。
朝瑤搖了搖頭,臉往相柳懷裡埋得更深,軟軟地聲音透著一絲沙啞:“讓你搶地盤不是分地盤,我現在隻想睡覺。”
上半夜一個窩,下半夜一個窩,她是真沒勁了。
“明日我們去搶真的地盤。”相柳將她抱在懷裡,輕合眼簾關上清清楚楚的寵溺與縱容。
突然,懷裡的朝瑤將他抱得更緊,相柳側身將她圈在懷裡,指腹摩挲著她脖頸血管。
此刻她就睡在他臂彎裡,呼吸平穩,像岸邊的潮汐。長發散在他胸前,與他銀色的發絲糾纏不清,就像他們那理不清、斬不斷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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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一生,在鬥獸場中學會的是撕咬,在辰榮軍裡學會的是冷酷。他的懷抱,生來就是為了禁錮敵人,或是迎接死亡。他從未想過,它能成為一個……港灣。
曾經閉上眼,他能清晰地“看”到結局。
辰榮義軍的終點是墳塚,他相柳的終點是戰場。這是他的大義,他的宿命,一件他自願穿上的枷鎖。他給不了她長相守的承諾,也做不了她期待的那個寶邶。?
第一夜纏綿時,他就徹底地沉淪。將清醒、算計、責任都暫時鎖進海底的深淵。讓那個夜晚,比一生更長。
他感受到的不再是訣彆的絕望,而是一種…歸屬。他的獠牙曾隻為殺戮而鋒利,那夜,卻隻為在她肩頭留下一個不輕不重的印記而收斂。習慣了疼痛的身體,第一次徹底臣服於歡愉。
如今不再需要為明天策劃犧牲,反而要學習如何“生活”。他可以帶她去看真正的碧海藍天,而非戰場上的血色殘陽;他可以不再計算還能陪她幾日,而是去想,明日該為你尋來何種樂子與風景。
想法如此平凡,卻讓心潮湧動。
天依然會亮。?
黎明不再意味著分離與征途。它意味著,他可以靜靜看著陽光爬上她的睫毛,意味著他們可以共享下一個夜晚,再下一個。
他的夢裡不會有揮之不去的硝煙。隻有她。
而這次醒來後,他將擁有一個,有她的未來。
她魂飛魄散的那一夜,他的世界也隨之沉寂,隻剩永恒的守望與無聲的呼喚。
他們說,防風邶風流不羈,心如浮萍;他們說,九命相柳冷酷無情,無心無淚。可他們不知道,她消失的那一刻,他這座萬年冰山,已從內裡徹底崩裂。
所謂活著,不過是履行與她立下的所有約定,一遍又一遍。
所謂尋找,是固執地相信,這不過是她又一次心血來潮的捉迷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