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小夭看見瑲玹來了,放下手上的針線,取出旁邊竹籃裡另一個香囊,裡麵裝著安神的草藥,“給你的,聽說你近日睡得晚。”
瑲玹接過小夭遞出的香囊,不由得看了一眼呼呼大睡的朝瑤,“這次順路回去看看師父嗎?”
“要去的。”小夭再次拿起膝頭未繡完的香囊,針尖劃過發間,圖案是兔子紋樣,繡工精巧,顏色是素雅的月白。
“該回去見見了。”小夭抬頭對著瑲玹莞爾一笑,“心裡的坎該過去,不管他是不是我的親生父親,他給我的愛與庇護不是假的。”
“你能這麼想,自然是最好的,見了師父代我問好。”瑲玹摩挲著香囊上麵圖案,若木花。“回來過新年嗎?”
小夭一怔,不知為何,她這次沒想過何時回來,甚至覺得走到哪裡算哪裡。以前她知道自己肯定會回到瑲玹身邊,可這次她想多出去看看,四處行醫遊曆,她想活回曾經的玟小六。
“看情況,我與鄞打算在每個醫館坐診一段時間。”小夭笑吟吟地注視著瑲玹,“要是遇見難纏的病人,總歸要耗費些時日。”
有什麼東西,在瑲玹胸腔裡轟然碎裂,那個他視若珍寶的家人。
他幾乎是立刻就明白了她話語裡那份令人心驚的疏離。
先是朝瑤。現在是小夭。
那些曾在最黑暗歲月裡,支撐著他一路前行的光,一道接著一道,都要熄滅了。
她們都要走向更廣闊的天地,隻有他被永遠地、釘死在了這孤高的王座之上。這份認知帶來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慌,像冰冷的海水倒灌,淹沒了他所有冷靜的籌謀。
“一年半夠不夠?”瑲玹早知小夭這次會離開有一段時間,可他還是執著想要一個歸期。
小夭為難地看著瑲玹,遲疑半晌,“哥哥,我真的不知道,但我會時時給你寫信。”
“一年半後我派人去接你。”瑲玹像是沒聽見小夭的話,“你不回,我就去五神山接你,你不在五神山,我就親自去找你。”
小夭語氣有些著急,“你現在是西炎國君,怎可擅自離開辰榮山。”
自古王不見王,就算皓翎王是瑲玹的師父,她名義上的父王,瑲玹怎可擅自冒險進入他國,更何況親自去民間找她。
“我自有辦法。”瑲玹不在意地說了一句,低頭打量自己手上的香囊。
他不願留在原地,守著這座越來越顯得空曠的宮殿,和一個名為天下的空曠囚籠。
朝瑤從瑲玹的氣息出現在殿外就已蘇醒,聽著兄妹倆的談話,假寐佯眠。
“額.....”
故意發出聲音,踢了踢腿,伸個懶腰,緩緩睜開眼。睡眼惺忪望著對麵的瑲玹,故作不知,“你咋又來了?”
“過來送送小夭。”瑲玹隨手倒了一杯清茶遞過去,“你不是也要走了嗎?”目光灼灼,盯著朝瑤那雙帶著一絲迷離和慵懶的眼睛。
朝瑤漫不經心撐起身子,接過茶水,呷了一口。
“舍不得我們?你倒是來點實際的,該給錢給錢。”朝瑤整理著衣衫,瞟了一眼瑲玹,“我隻是出去玩,不是死了,不用這麼早惦念。”
瑲玹.........“你非要這麼說話?”
小夭一看兩人又著急上火,連忙打圓場,“哥哥,我得空就回來看你和外爺,又不是馬上就走到皓翎。”
帶著大胖鳥圓圓,來來回回都很方便。但這個空,可能是空口無憑的空。
“我咋說話?說得不是實話?”朝瑤翻個白眼,攤開掌心,一道調令扔給瑲玹,“我不會帶兵,戍衛隊交給蒼梧,入駐清水鎮。你想如何插人都行,畢竟是你的江山。”
瑲玹展開調令,明確蒼梧精選一批軍士編入戍衛隊,新舊混編,以老帶新。
他一時不知如何言語,這樣不僅能快速形成戰鬥力,且能確保絕對可靠?。“這算什麼?打一巴掌給個甜棗?”
今日密報,相柳在清水鎮指揮調動軍馬,而防風邶在軹邑城最繁華的街市上,堂而皇之走進塗山氏經營的賭場,在一眾貴族子弟的簇擁下,贏下了半條街的鋪麵。
千裡之距,防風邶和相柳同時公開出現在同一時間,不同地點。
“嗬,”朝瑤輕笑出聲,“如你所願。”
瑲玹.......
小夭.......管你好的壞的,真的假的,小祖宗隻聽她想的。
“瑲玹,還錢唄。”朝瑤見瑲玹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單手撐在膝頭,“當初你事沒辦,白得塗山氏的商路。”
“塗山璟說的。”瑲玹盯著朝瑤,眼神一暗。
小夭疑惑地左看看右看看,塗山璟還有事沒給自己說?
“青丘那日他說此事已了。”朝瑤故作感歎地望著天空,“我還納悶怎麼回事,後麵一問才知道,我辦事,你收錢。”目光移向瑲玹,“小夥子,你趁火打劫也不至於打劫我吧。”
“我在後方勞心勞力,你三瓜兩棗也不分給我?”
瑲玹被她這副惋惜的模樣逗得展顏一笑,眼神柔和地注視著她,“那你怎麼突然又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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