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未歸家的顧淵對自己宅院遭遇洗劫的事情一無所知。
此刻,他正專注地站在先鋒營的訓練場,眼前是十幾名排列成兩隊的廂軍士兵。
“槍術講求一個"快"字,但快不等於亂。”
顧淵手持白杆槍,在場中來回走動,“重點在於找準時機,而不是蠻力胡來。”
一名士兵舉手:“教頭,那怎樣找準時機?”
顧淵目光一凝,槍尖猛然前刺:“當你看到對方破綻時!”
那名士兵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招嚇得後退兩步。
顧淵收槍,淡淡道:“戰場上的破綻隻有一瞬,猶豫就會送命。”
“現在,兩人一組,互相練習基礎槍法。記住我教的要領。”
士兵們迅速配對,開始演練。
顧淵則在隊伍間穿行,不時指點糾正。
數日以來,這已經成了他的常態。
自從一槍擊敗鄭猛後,陸文遠第二天便任命他為鋒刃隊教頭,負責訓練士兵的槍術。
“張病已,姿勢不對,槍尾要壓低。”
“李旦,重心太高,遇到敵人一衝就倒。”
“王鐵柱,力道用錯地方了,不是手臂用力,是腰胯發力。”
顧淵的指導簡潔有力,士兵們雖然被他訓得汗流浹背,卻沒人抱怨。
因為所有人都看到了明顯的進步——原本三兩下就會被打掉的槍,如今能堅持十餘回合不敗。
訓練結束後,眾人聚在一起休息。
有人突然詢問顧淵:“教官,明明槍為百兵之王,但為何江湖上全是劍客、刀客呢?卻不見使槍的絕頂高手呢?”
顧淵眼中閃過一絲異色,將水囊還給那士兵。他環視眾人,看到每個人臉上都掛著好奇之色。
“因為真正的槍客,都死在戰場上了。”顧淵語氣平靜,“劍是雅器,刀是俠器,而槍,是殺人的兵器。”
士兵們安靜下來,專心聽著。
“槍長七尺有餘,一寸長一寸強。一名槍術大成者,可在敵人刀劍及不到的距離取人性命。”
顧淵手中白杆槍輕輕旋轉,“江湖上的劍客刀客之所以多,究其主要原因隻是便於攜帶和近身使用罷了;江湖少有絕頂的槍客,那是因為真正的槍術,是在戰場上千錘百煉出來的。”
他目光掃過眾人:“槍法中的"點、刺、紮、挑、撥、架、格、抽"八字訣,每一招都是為了取命而生。劍可以輕靈取巧,刀可以橫掃千軍,唯有槍,是直取要害的。”
一名士兵恍然大悟:“難怪城防軍主要配槍,而不是刀劍。”
“沒錯。”顧淵點頭,“真正精通槍法的高手,不會在乎名聲,不會炫耀技藝,他們隻在乎一件事——殺敵。”
“又比如拿練法來看,刀練到極致便是單刀破槍,而槍剛開始便是連單槍破刀。”
“教頭,能演示一下那招製服鄭猛的絕技嗎?”一名士兵興奮地喊道。
顧淵搖頭:“那不是什麼絕技,隻是最基礎的挑刀式。”
“那您能不能表演幾招高深的槍法給我們開開眼界?”王鐵柱期盼地看著他。
顧淵沉默片刻,突然將白杆槍往地上一插:“都退開。”
士兵們連忙散開,圍成一個圈。顧淵慢慢呼吸,右手握緊槍杆,眼神漸漸變得專注而銳利。
“破鋒槍法——貫日式!”
白杆槍忽然化為一道銀線,直刺前方。眾士兵隻見一道寒光閃過,隨後聽見遠處木人靶“哢嚓”一聲脆響,胸口處竟憑空多了個洞,而顧淵的槍尖依然停在原處,仿佛從未移動過。
“這…這怎麼可能?”士兵們目瞪口呆。
顧淵收槍:“記住,槍之所以為王,就是因為它最快、最直接、最致命。”
眾人望著顧淵的背影,眼中滿是敬畏和崇拜。
他們從未見過如此精妙的槍法,這位年輕的教頭,顯然比他們想象的還要深不可測。休息片刻後,顧淵來到了靶場。
那裡有一隊士兵正在練習速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