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崎嶇,血腥味與泥土的芬芳混雜在一起,令人作嘔。
林遠強忍著身上的劇痛和內心的悲慟,在前方引路。
每一步踏在點蒼山的土地上,都像踩在同門的屍骨上,心如刀絞。
但他不敢停,也不敢回頭。
身後那道黑色的身影,如同一座沉默的火山,平靜,卻蘊含著足以焚儘蒼穹的怒火。
他便是點蒼派,也是整個大理最後的希望。
顧淵牽著夜照,步履不快,他的心神早已如水銀瀉地般鋪開。
方圓數裡內的風吹草動、一草一木,乃至每一縷氣息的流動,都清晰地倒映在他心中。
他能“看”到,山巔之上,七股強大而各異的氣息盤踞著,如七頭蟄伏的凶獸,交織成一張密不透風的網。
其中一股陰冷歹毒,如毒蛇盤踞,無疑是歐陽鋒。
其餘或霸道雄渾,充滿了金剛之氣,或綿裡藏針,如水流回旋……
他甚至能感知到,那張大網的核心,有一處詭異力場。
“有點意思。”
顧淵嘴角微勾。
他不再需要林遠帶路了。
“你,到此為止。”清冷的聲音在林遠耳邊響起。
林遠一愣,回頭看時,身後已空無一人。
他駭然抬頭,隻見一道黑色的殘影,無視崎嶇山勢,如履平地,幾個起落間,便已消失在雲霧繚繞的山道儘頭。
這就是……真正的絕頂高手嗎?
……
與此同時,點蒼山主峰,昔日掌門孫白眉的居所內,此刻卻是一片靡靡之音。
歐陽克斜倚在軟榻上,手中把玩著一盞琉璃杯,眼神迷離地看著被兩個白駝山莊弟子死死按在地上,動彈不得的何沅君。
月光透過窗欞,照在她梨花帶雨的俏臉上。
那份驚恐與柔弱,非但沒有讓他生出半分憐憫,反而激起了他心中最原始的施虐欲望。
“美人兒,彆掙紮了。”
歐陽克輕笑一聲,聲音帶著沙啞的磁性:
“我叔父他們正在商議大事,我閒著也是閒著,不如你我二人,在此共度良宵,豈不快哉?”
何沅君死死咬著嘴唇,眼中滿是屈辱和絕望的淚水。
她沒想到,自己逃過了義父的糾纏,卻落入了更可怕的魔爪。
“你……你這惡賊!畜生!”
她用儘全身力氣,罵出聲來。
“罵得好,我喜歡。”
歐陽克臉上的笑容愈發邪異,他站起身,緩步逼近。
“等一下,我希望你的叫聲,能比罵聲更好聽。”
他伸出手,眼看就要觸碰到何沅君那吹彈可破的臉頰。
就在這時,房門被“砰”的一聲撞開,一名弟子連滾帶爬地衝了進來,臉上滿是驚惶。
“少主!不好了!山下……山下我們負責追剿點蒼餘孽的第三小隊,全……全都死了!”
“廢物!”
歐陽克眉頭一皺,動作停了下來,臉上閃過一絲不耐煩。
“死了就死了,三十幾個奴才而已,值得你這般大驚小怪?”
“滾出去,彆擾了本少主的雅興。”
在他眼中,那些弟子的性命,與螻蟻無異。
“不……不是啊少主!”
那弟子快要哭出來了,聲音顫抖著,“殺……殺了他們的人,是……是武絕顧淵!他……他上山了!”
“你說什麼?!”
歐陽克臉上的邪笑瞬間凝固,瞳孔猛地一縮。
武絕顧淵!
瞬間澆滅了歐陽克心中所有的淫火。
他看了一眼地上驚魂未定的何沅君,眼中閃過一絲可惜。
美人雖好,但小命更重要。
他毫不猶豫地轉身,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
“走!去見我叔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