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與中原的交界處,坐落著一座名為“迎風鎮”的小鎮。
夕陽的餘暉將鎮上青石板路染成溫暖的橘黃.
本該是炊煙嫋嫋、行人漸稀的時分,鎮上唯一的客棧卻人滿為患,喧囂鼎沸,熱度幾乎要將屋頂掀翻。
顧淵踏入客棧大堂,何沅君提著小小的行囊跟在身後。
甫一進門,一股混雜著酒氣、汗味與亢奮情緒的熱浪便撲麵而來。
大堂裡,乃至通往二樓的樓梯上,都擠滿了人。
這些人大多身背兵刃,行囊鼓鼓,眼神中閃爍著異樣的光芒,一看便知是武者。
他們三五成群,唾沫橫飛地激烈討論著什麼。
但一見顧淵後,所有人都怔住了。
好似被老師抓到的學生般,老實無比。
“掌櫃的,還有客房嗎?”何沅君走到櫃台前,輕聲問道。
那算盤打得劈啪作響的掌櫃頭也未抬,沒好氣地道:
“沒了沒了!天字房、地字房,連柴房都讓人給包了!客官,您還是去彆處看看吧。”
何沅君有些為難,這方圓幾十裡,可就這麼一家客棧。
她正欲再問,卻聽一個清冷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把你留的天字一號房讓出來。”
掌櫃的聞言,頓時火了,正想嗬斥哪個不長眼的敢在此處撒野,一抬頭,卻對上了一雙平靜無波卻又仿佛蘊含著星辰大海的眸子。
那是一種怎樣的眼神?
掌櫃一輩子也形容不出來,隻覺得渾身血液都在瞬間凍結,後半句罵人的話硬生生卡在了喉嚨裡。
竟然是武絕顧淵來了!
顧淵沒有再多說一個字,隻是靜靜地看著他。
空氣仿佛凝固了。
掌櫃額頭滲出細密的冷汗,在那種目光的注視下,他感覺自己像是被剝光了衣服,扔在冰天雪地裡,從裡到外都被看個通透。
“有……有!小的……小的這就給您騰出來!”
掌櫃結結巴巴地應著,手忙腳亂地從抽屜裡摸出一塊最好的門牌,雙手奉上。
何沅君接過門牌,引著顧淵上了二樓。
她安頓好行李,又為夜照備好了草料,這才回到房間。
顧淵正盤膝坐在窗邊,閉目調息,月光如水,灑在他清秀俊美的側臉上,仿佛為他鍍上了一層神性的光輝。
樓下武者們的喧囂聲,又在顧淵走後,斷斷續續地傳來。
“剛才那位……是……武絕吧?咽口水)”
“當然,我又沒眼瞎。他來就來是了,咱們繼續聊咱們的。”
“五百人!僅僅五百個平均實力不到三流的玩家,半個時辰,破了金國一個州府!殺得三千金兵精銳人仰馬翻!這他媽是神話!”
“時代變了,兄弟們!個人英雄主義的時代過去了!以後是屬於我們玩家軍團的時代!”
“什麼狗屁五絕,什麼武絕顧淵,在武者軍陣麵前,都得跪!”
剛來到樓下準備拿東西的何沅君,聽著這些隻言片語,心中升起一絲擔憂。
這些人言語中的狂熱與對個人武力的輕蔑,讓她本能地感到不安。
她猶豫再三,還是輕手輕腳地走到顧淵身邊,柔聲說道:
“公子,我方才聽樓下的人說……中原好像出了一件大事。”
顧淵眼皮都未曾抬一下,聲音一如既往地平淡:
“我已知曉。”
“可是他們……”何沅君還想再說些什麼。
“你先去休息吧。”顧淵打斷了她。
待何沅君沉沉睡去,顧淵睜開了雙眼。
心念一動,意識已然退出《止戈》,回歸現實。
打開遊戲論壇後,置頂的熱帖不再是他“點蒼山一戰”的輝煌戰績.
一個更加刺眼、更加火爆的標題,以血紅色的字體高懸其上,點擊量和回複數已經達到了一個天文數字。
《劃時代的降維打擊!玩家軍團“白虎盟”攻陷金國信陽!武者軍陣首次現世!》
顧淵點了進去。
一段以高處視角拍攝,剪輯後的視頻。
畫麵從高空俯瞰,蒼茫大地上,信陽城巍然屹立。
城外,五百名身穿製式鎧甲的玩家,悄然集結。
他們並非散兵遊勇,而是結成一個繁複而玄奧的方陣,每個人的氣息都通過腳下隱約的光紋彼此相連,最終彙聚於陣法中央的幾十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