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怎麼可能?”
山腰上,一個使槍的門派掌門人,手裡的鐵槍“哐當”一聲掉在了地上。
他卻毫無察覺,隻是盯著山巔的那一幕,嘴巴張得能塞下一個雞蛋。
他無法理解。
顧淵那一槍的速度和力量,隔著這麼遠,他都能感覺到一股撲麵而來的鋒銳之氣,仿佛能刺穿一切。
可王重陽,僅僅用一根看似弱不禁風的鬆枝,就把它擋住了?
而且是如此的輕描淡寫,舉重若輕!
“不是擋住,應該是‘卸’掉了。”
他身邊的一位老者,眼神凝重地解釋道,“你們看那鬆枝,它在以一種極高的頻率震動。”
“王真人是在槍尖接觸鬆枝的一瞬間,用一股螺旋勁力,將那一槍上蘊含的恐怖力道,全部分解、卸掉了。”
眾人仔細看去,果然發現那根鬆枝雖然看似靜止,但其上的青翠針葉卻在微微顫動,仿佛有無數細小的氣旋在上麵流轉。
一槍被阻,顧淵並不意外。
如果連這一招都接不住,那王重陽也就不配稱為大宗師了。
他手腕一抖,槍身如龍,瞬間變招。
“隨風!”
槍勢由至剛轉為至柔,槍尖貼著鬆枝,劃出詭異的弧線,繞向王重陽的咽喉。
“歸流!”
槍影重重,化作一道漩渦,仿佛要將王重陽整個人都吞噬進去。
“挽月!”
一槍揮出,清冷的槍芒如同新月,淒美而致命。
火迸、墨星、逝鬼、點龍、迷蹤!
顧淵將前世九大槍術絕學,除了防禦的“千嶂守”,在短短幾個呼吸之間,儘數施展出來。
一時間,山巔之上,槍影縱橫。
時而快如閃電,時而柔如流水,時而勢大力沉,時而詭異莫測。
每一招,都是槍術的極致體現。
每一招,都足以讓任何一位宗師手忙腳亂,疲於奔命。
然而,王重陽始終隻用著他手中的那根鬆枝。
他腳下仿佛生了根,一步未退。
任憑顧淵的槍法如何變幻,他手中的鬆枝總能後發先至,或點、或撥、或纏、或帶,總是在最不可思議的角度,以最精妙的方式,將顧淵的攻勢一一化解。
他用的,正是全真教基礎的全真劍法。
但在他手中,這套平平無奇的劍法,卻仿佛蘊含了天地至理,每一招都渾然天成,毫無破綻。
顧淵感覺自己仿佛在與整個天地為敵。
他的每一槍刺出,都像是刺入了棉花堆,又像是撞上了銅牆鐵壁。
王重陽的領域無處不在,他的攻勢,十成力道,還沒到對方麵前,就被削弱了三成。
剩下的七成,又被那根神鬼莫測的鬆枝輕易化解。
泥牛入海!
這種感覺,讓顧淵憋屈到了極點。
“這就是大宗師的‘道域’嗎?”顧淵心中駭然。
他也曾與大宗師交過手,可即便如此,再次麵對大宗師的領域,也同樣感到棘手。
在彆人的世界裡,用自己的規則去打敗對方,何其艱難!
山下的觀戰者們,已經看得眼花繚亂,神馳目眩。
尤其是阿龍和張君寶這樣的年輕武者,他們甚至已經看不清兩人的動作了。
在他們眼中,隻有一團黑色的槍影,和一道青色的鬆影,在不斷地碰撞、交錯,發出“叮叮當當”的密集聲響。
“太快了……完全看不懂……”
董天寶揉著眼睛,滿臉震撼。
張君寶卻看得入了迷,他雖然也看不清招式,但他能感受到那其中蘊含的武道至理。
“天寶,你看。”
張君寶指著山巔,“顧前輩的槍法,霸道、淩厲,一往無前。”
“而王真人的劍法,平和、圓融,包容萬物。這是兩種截然不同的‘道’在碰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