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內的氣氛,隨著兩名情報員的闖入,驟然一緊。
王五上前,自來人手中取過兩隻火漆竹筒,呈至顧淵身前。
顧淵接過,鷹隼標記一閃而過,他屈指輕彈,一道指風已將封口切開。
抽出第一份密信,他目光垂落。
【臨安急報:官家病危,恐在旦夕。】
“什麼?!”
“官家病……”
陸文遠離得最近,眼尖地看到了信上的字,失聲驚呼,但很快止住。
其餘將官雖然看不真切,但從陸文遠的反應也猜到了幾分,一時間,堂內議論紛紛,人心浮動。
“官家怎麼會突然病危?我等出征前,官家龍體尚還康健啊!”
“是啊,官家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我等北伐大業,豈不是要半途而廢?”
“朝中那些主和派,必然會借此機會,召我等回師……”
將官們的臉上,寫滿了焦慮和不安。
大軍在外,最怕的就是後方不穩。
皇帝的健康,直接關係到這次北伐的國策能否延續。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約而同地彙聚到了顧淵身上。
他是神武軍指揮使,是此次北伐的靈魂,隻有他,才能在這種時刻穩定軍心。
然而,顧淵的臉上,卻看不到絲毫的慌亂。
他隻是眉頭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這麼快?
趙昀的身體,比他預想的還要差。
那地湧猴兒酒雖然能續命,但終究是治標不治本。
如今看來,恐怕是油儘燈枯了。
是趙昀按捺不住,加大了藥量?
還是自己……已經撐到了極限?
心念電轉,他麵上依舊古井無波,將密信遞予王五,又取過第二隻竹筒。
此信,來自金國中都。
信紙展開,上麵的內容,比第一封更加令人震撼。
【中都驚變:完顏脫脫承天門兵變,弑殺留守忠臣,廢黜北狩偽帝完顏璟,自立為新主,改元‘新生’。並昭告天下,願向大宋稱臣,獻中都,求武神一見。】
此信一出,如平地起雷,震得滿堂將官心神搖曳。
“完顏脫脫……他反了?”
“自立為帝?還要向我們稱臣投降?”
“這……這仗還用打嗎?金國自己就亂了!”
短暫的死寂之後,堂內爆發出難以抑製的狂喜。
“哈哈哈!天佑我大宋!天佑我神武軍!”一名年輕校尉激動得滿臉通紅,“指揮使,看來我們不用去中都了,那完顏脫脫自己就把城池獻上來了!”
“是啊!此乃不世之功!我等……我等竟然真的要見證滅國之戰了!”
將官們興奮地議論著,仿佛勝利已經唾手可得。在他們看來,金國皇帝都投降了,這場戰爭,已經可以畫上句號了。
陸文遠也是一臉激動,但他還保持著一絲理智,看向顧淵,請示道:“指揮使,既然完顏脫脫願意獻城,我等是否要暫緩進軍,派人前去接洽?”
“接洽?”顧淵一聲輕笑,堂中喧囂戛然而止。
他將那份密報隨手投入火盆,看著紙張蜷曲,化為飛灰。
“窮途之犬,搖尾乞活之舉罷了。”
“爾等真以為,他肯心甘情願,將大金國祚拱手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