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次彈劾顧淵被先帝當庭斥責吐血後,他便一直懷恨在心。此刻,他那雙倒三角眼中閃爍著瘋狂的光芒。
“官家,先帝龍體本已好轉,為何會突然駕崩於長城之上?且身邊隻有顧淵一人?此事……疑點重重啊!”
王直頓了頓,目光陰毒地掃過江萬裡等人,一字一頓地說道:
“先帝駕崩,誰是最大的受益者?是那個功高震主、即將封無可封的顧淵!是你們這些渴望北伐、想要從龍之功的武將!臣……不得不懷疑,先帝之死,與顧淵,脫不了乾係!”
轟!
這句話一出,朝堂之上如同炸響了一道驚雷。
弑君!
王直竟然敢當朝暗示顧淵弑君!
“你放屁!”
江萬裡再也忍不住了,他須發皆張,指著王直的鼻子破口大罵:“王直!你這無君無父的瘋狗!顧王爺乃我大宋的擎天玉柱,若非他,臨安早已城破!你竟敢在此血口噴人,汙蔑社稷功臣!你該當何罪!”
“我……我隻是合理懷疑!身為禦史,風聞奏事乃是本職!”王直被江萬裡的煞氣嚇得後退一步,梗著脖子嘴硬。
“夠了!”
一聲斷喝,打斷了這場鬨劇。
賈似道緩緩站起身,慢條斯理地整理了一下並未亂的衣冠。他知道,火候到了。
他轉身對著龍椅上的趙禥,深深一拜,語氣誠懇至極:
“官家,臣並非要針對誰。隻是,王大人所言雖偏激,卻也並非全無道理。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江萬裡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頭的怒火,上前一步,死死盯著賈似道,試圖找出他邏輯中的漏洞:
“賈相口口聲聲說為了朝局穩定,為了防備武將。那下官倒要問問賈相,若是此時撤軍,金國殘部死灰複燃,聯合蒙古南下,屆時邊關失守,生靈塗炭,這朝局……還能穩得住嗎?這大宋的江山,還能保得住嗎?!”
這就是江萬裡的反擊!
你談政治風險,我就談亡國風險!
朝堂上不少中立的大臣紛紛點頭,這確實是個繞不過去的死結。
然而,賈似道卻笑了。
那笑容裡帶著一絲嘲弄,仿佛在看一個不懂事的三歲稚童。
“江大人,你多慮了。”
賈似道輕描淡寫道:“如今金國主力已滅,不過是些喪家之犬,何足掛齒?至於蒙古……哼,隻要我大宋休養生息,固守城池,又有長江天險,何懼之有?”
說到這裡,他話鋒一轉,眼神陡然變得淩厲,直接給江萬裡挖坑:
“倒是江大人你,口口聲聲說離了顧淵不行,離了北伐不行。莫非在江大人眼裡,我大宋離了那個武夫,就亡國了不成?莫非我大宋的禁軍,我大宋的百萬兒郎,都是擺設不成?!”
絕殺。
這就是老政客的手段。他不跟你談軍事推演,他直接把你架在“蔑視皇權”、“依賴軍閥”的火刑架上烤。
“你……你這是強詞奪理!”江萬裡氣得渾身發抖,指著賈似道,卻一句話也反駁不出來。
在這個皇權至上的時代,承認國家依賴一個武將,那就是政治不正確,就是大逆不道。
“官家!”
賈似道不再理會江萬裡,轉身對著趙禥再次拜下,聲音提高八度:
“為了大宋社稷,為了祖宗基業,請官家乾綱獨斷!下旨召顧王爺回朝受賞!待朝局穩定,再議北伐!”
“請官家下旨!”
“請官家下旨!”
一時間,賈似道一黨的官員齊刷刷跪倒一片,聲浪如潮,逼得人喘不過氣來。
龍椅之上。
年幼的趙禥看著下麵這群如狼似虎的臣子,看著唾沫橫飛的爭吵,隻覺得腦子裡嗡嗡作響。
他害怕。
他怕那個傳說中殺人如麻的顧淵,也怕眼前這個咄咄逼人的賈似道。
他下意識地將求助的目光,投向了自己的老師——太傅。
那位曾經在他耳邊無數次說過顧淵壞話,收了賈似道無數好處的太傅。
太傅接收到皇帝那可憐巴巴的目光,隨即站出列,一臉正氣道:
“陛下,賈相老成謀國,所言乃金玉良言。顧淵在外,終究是隱患。不如召回,置於京師,既全了君臣之義,又安了社稷之心。還請陛下三思。”
連老師都這麼說……
整個朝堂的輿論,幾乎一邊倒地傾向了賈似道。
江萬裡等主戰派,雖然個個氣得臉色鐵青,卻也無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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