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安城的春天來得格外早。
金國覆滅的消息像一場遲來的春雨,將籠罩在大宋頭頂百年的陰霾衝刷得乾乾淨淨。
街頭巷尾,茶館酒肆,說書人的醒木拍得震天響,口沫橫飛地講述著“鎮武王”顧淵單槍匹馬碎金都的傳說。在這個版本裡,顧淵身高八尺,三頭六臂,一口氣能吹倒城牆。
然而,處於輿論風暴中心的顧淵府邸,此刻卻靜得有些詭異。
顧府深處,藏書閣。
這裡被列為禁地已整整一月。
厚重的紫檀木門緊閉,連平日裡負責打掃的下人也被勒令遠離百尺。
滅國的潑天功勞,換來了鎮武王、一字並肩王的封號,與國同休,權勢滔天。但這些對於顧淵而言,不過是過眼雲煙。
他將朝堂上下的紛擾,悉數交給了已然能夠獨當一麵的王妃趙瞳,以及在他授意下,逐漸掌控了朝局的桓清漣等人。
而他自己,則一頭紮進了顧府最深處的藏書閣。
那裡,不僅有他自己搜羅的天下武學,更有覆滅金國後,從金國皇宮武庫中搬運而來的海量秘籍。
他緩緩睜開眼。
沒有任何驚天動地的特效,也沒有金光萬丈的俗套。
唯有一雙眸子,深邃得可怕。
若是有人此刻與他對視,會驚恐地發現,那瞳孔深處仿佛藏著兩個緩緩旋轉的黑洞,連周圍的光線都被強行扭曲、吞噬。
顧淵抬起手,五指輕輕虛握。
空氣在他掌心發出一聲不堪重負的悲鳴,仿佛空間都被這一握捏得塌陷。
並沒有那種真氣暴漲撐爆經脈的腫脹感,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致的掌控。
體內的每一縷九陽真氣,都經過了千百次的提純與壓縮,如果說以前的真氣是奔騰的江河,那現在就是沉重的水銀。
密度,提升了十倍不止。
更讓顧淵感到驚喜的,是隨之覺醒的領域特性——【純陽鎮壓】。
隻要他願意,方圓百丈之內,所有修煉陽剛屬性功法的武者,實力將被強製削減三成。
這簡直是不講道理的霸權條款。
“以後誰敢在我麵前玩火,怕是連火星子都搓不出來。”
顧淵不自覺地揚起笑容,站起身,撣了撣衣擺上並不存在的灰塵。
與此同時,因為主修功法的突破,連帶著那一長串的功法也跟著升級。
《龍象般若功》第八十六層。
《淩波微步》第八十五層。
……
這種實打實的變強快感,遠比朝堂上那些老頭子跪在地上喊“千歲”要來得爽快得多。
“也該出去了。”
顧淵推開那扇塵封已久的木門。
吱呀——
久違的陽光潑灑在他臉上,帶著些許暖意。
……
顧府後花園,湖心亭。
春色滿園,卻壓不住亭中幾位絕色佳人的風采。
這裡被桓清漣斥重金打造得如同人間仙境,太湖石堆砌的假山嶙峋奇峭,引來的活水潺潺流淌,幾尾錦鯉在荷葉間穿梭。
但亭中的氣氛,卻顯得有些焦躁。
“這都一個月零三天了。”
聶媚娘慵懶地斜倚在朱紅的欄杆上,手裡把玩著一把薄如蟬翼的飛刀,刀鋒在指尖跳躍,看得人心驚肉跳,“主上要是再不出來,我都要懷疑他是不是在裡麵修仙飛升了。”
她今日穿了一身暗紫色的緊身羅裙,將那驚心動魄的曲線勾勒得淋漓儘致,一顰一笑間,媚意天成。
“媚娘,不得胡言。”
趙瞳端坐在石凳上,手裡捧著一卷書,但那書頁已經半個時辰沒翻動過了。
她雖已嫁作人婦,身上那股大宋公主的貴氣卻愈發沉穩,隻是眉宇間藏著的一抹憂色,出賣了她的內心。
“瞳姐姐就是太沉得住氣。”
楚明月是個閒不住的性子,正拿一塊絲帕擦拭著手中的長劍,劍身寒光凜凜,“依我看,咱們就該衝進去看看,萬一顧郎練功出了岔子……”
“呸呸呸!烏鴉嘴!”
何沅君急得小臉通紅,連忙打斷她,“公子吉人自有天相,怎麼會出岔子?陸姐姐,你說是不是?”
陸香玉正優雅地剝著一顆葡萄,聞言輕笑一聲,將晶瑩的果肉送入檀口:“顧淵那個禍害,閻王爺都不敢收,你們就把心放肚子裡吧。他這次閉關,多半是為了消化滅金一戰的感悟。”
作為最早跟隨顧淵的人之一,她對這個男人的了解,甚至超過了顧淵自己。
那個男人,是個徹頭徹尾的武癡。
就在幾女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時,一直站在亭外候著的桓清漣,身軀猛地一顫。
她猛地轉頭,望向藏書閣的方向,美眸中爆發出驚人的神采。
“來了!”
幾乎是話音落下的瞬間。
一股難以言喻的氣息,如清風拂麵,卻又帶著泰山壓頂般的厚重,瞬間籠罩了整個後花園。
原本還在微風中搖曳的柳枝,瞬間靜止。
湖水中正在歡快遊動的錦鯉,像是被施了定身法,僵在水中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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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亭中幾女,也感覺到呼吸一滯。
尤其是修煉武道的楚明月和聶媚娘,感受最為強烈。
“我的真氣……”楚明月臉色大變,手中的長劍“哐當”一聲掉在石桌上。
她驚恐地發現,體內那原本運轉自如的內力,此刻竟然像遇到了天敵一般,死死地縮在丹田深處,任憑她如何調動都紋絲不動。
聶媚娘更是俏臉煞白,指尖飛舞的飛刀失去了控製,擦著她的衣袖釘入木柱。
這是一種源自生命層次的壓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