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您拿個主意吧!”
下方的爭吵聲,將唐安安從複雜的情緒中拉了回來。
她抬起頭,看著殿內一張張或激昂、或憂慮、或貪婪的臉,心中湧起一股深深的無力感。
她知道,蒙古人的退兵,隻是暫時的。
鐵木真那樣的梟雄,絕不會真正放棄西域這塊肥肉。他今天可以因為忌憚顧淵而退兵,明天就可能在吞並了更多國家、積攢了更強實力之後,卷土重來。
到那時,聖火火教的命運,依舊是覆滅。
將希望寄托於敵人的仁慈,是最愚蠢的行為。
將希望寄托於一個男人的威名,同樣不可靠。
聖火教,需要真正的力量。
需要一個能與蒙古、與顧淵相抗衡的力量。
而她,唐安安,做不到。
一個念頭,如同瘋狂的藤蔓,在唐安安心底滋生,並且越來越清晰。
或許……教主臨終前的囑托,才是對的。
那個男人,雖然冷血,雖然無情,但他身上,卻擁有著這個時代最頂尖的力量。
如果……如果能將這股力量,化為己用……
不,哪怕隻是借用,也足以讓聖火教在未來的驚濤駭浪中,多一絲生存的可能。
“夠了。”
唐安安站起身,清冷的聲音壓下了殿內所有的嘈雜。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
“傳我命令。”唐安安看著殿外刺眼的陽光,一字一頓地說道。
“接受蒙古人的‘善意’,回信告訴鐵木真,我聖火教,願意與他結盟。”
“什麼?”左光明使大驚失色,“教主,不可!這是與虎謀皮啊!”
“我意已決。”唐安安沒有解釋,她轉過身,走向大殿後方,“剩下的事情,交由左右光明使處理。我要閉關一段時間,任何人不得打擾。”
說完,她的身影消失在厚重的帷幕之後。
隻留下滿殿愕然的聖火教高層。
他們不明白,為何一向殺伐果斷的聖女,會做出如此軟弱的決定。
但他們更不知道,在帷幕之後,唐安安已經換上了一身最普通的西域勁裝,將那本她扣下了許久的《乾坤大挪移》心法,貼身藏好。
她走到一處隱秘的石壁前,按動機關,一條通往城外的密道,出現在眼前。
“教主,安安不孝,或許要違背您的遺願了。”
唐安安喃喃自語,眼中閃過一絲決絕。
“您說,聖火不滅,傳承為重。可若是基業都沒了,傳承又有何用?”
“那個男人,是這世間唯一的變數。安安想去賭一次。”
“賭他,還念著聖火教的一絲香火情。”
“賭我,能在他心中,占有一席之地。”
說完,她毅然走入黑暗的密道之中。
她要去一個地方。
一個很遠的地方。
大理,天龍寺。
她要去尋找那個男人,完成教主未完成的交易。
……
大理,天龍寺。
古寺依舊,晨鐘暮鼓,梵音不絕。
但最近,寺裡的僧人總感覺氣氛有些不一樣。
後山,那片被列為禁地的區域,時常會傳來一些令人心悸的波動。有時是熾熱如火,仿佛要將整座山都點燃;有時是陰寒刺骨,讓負責送飯的小沙彌隔著老遠都凍得瑟瑟發抖。
隻有一燈大師和幾位輩分最高的長老知道,那位在大宋權傾朝野,在江湖被譽為武神的鎮武王顧淵,正在後山的洞天秘境中,進行著某種可怕的修行。
這一日,一燈大師正在禪房中打坐,心頭忽然一動。
他睜開眼,看向寺門的方向,渾濁的眸子裡閃過一絲詫異。
“又有客人到了。”他輕聲自語,“而且,來人的氣息,很奇怪。”
片刻後,一名知客僧匆匆前來稟報。
“方丈,山門外有一位女施主求見,說是……說是鎮武王殿下的故人。”
“哦?”一燈大師眉頭微挑,“讓她進來吧。”
很快,一位身穿西域勁裝,頭戴鬥笠,以麵紗遮臉的女子,被帶到了禪房。
女子身段高挑,曲線玲瓏,即便寬大的衣袍也無法完全遮掩。她站在那裡,自有一股獨特的異域風情,與這古樸的禪院格格不入。
“女施主,找貧僧有何事?”一燈大師雙手合十,聲音平和。
女子摘下鬥笠,露出一雙清亮而銳利的眼眸。
“大師,我不是來找你的。”她的聲音清脆,“我找顧淵。”
一燈大師並未動怒,隻是平靜看著她:“顧施主正在閉關,不便見客。”
“閉關?”女子,也就是千裡迢迢而來的唐安安,柳眉一蹙,“他還要多久?”
“或許三五日,或許三五年,貧僧也不知。”
“我等不了那麼久。”唐安安的聲音透著一股焦急,“我有天大的急事找他,關乎他,也關乎天下。”
一燈大師沉默了。
他能感覺到,眼前這個女子,實力不俗,至少也是宗師境界。而且她身上,有種與中原武林截然不同的氣息,似乎……是聖火教的路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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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施主,顧施主閉關前有令,任何人不得打擾。”一燈大師緩緩搖頭,“你請回吧。”
“大師,我說了,我必須見他!”唐安安上前一步,身上的氣勢勃發,“如果大師不肯行個方便,那晚輩,隻好得罪了!”
話音未落,一股無形的音波自她口中發出,禪房內的木魚、香爐,齊齊震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