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叔夜和昨日一樣,仍然背對著宋江,一言不發。
宋江見張叔夜仍背對自己,也不著惱,隻將帶來的食盒輕輕放在案幾上,取出幾樣精致小菜並一壺溫酒,緩聲道:
“張大人,今日城中百姓自發組織社火,慶賀今年麥收。聽聞濟州已有三年未見如此歡騰景象了。”
張叔夜肩頭微不可察地動了一下。
宋江斟滿兩杯酒,繼續道:“府庫賬冊已清點完畢。去歲濟州上繳朝廷的絹帛數額,竟比實際征收少了三成。那些被克扣的民脂民膏,如今正在查抄中,不日將發還百姓。”
張叔夜有一種想要站起來的衝動,自己的治下竟然還有這樣的事,這是誰這樣大的膽子,真是可殺不可留。
不過,他仍舊控製住了自己,隻是身子微微晃動了一下,卻並沒有站起來。
宋江舉起酒杯,並沒有飲下,隻是凝視杯中酒液:
“張大人可知,昨日有老農跪在府衙前,說這是他十年來第一次交完稅後還有餘糧。”
張叔夜猛地攥緊衣袖,指節發白。他何嘗不知民間疾苦,隻是...
就在這時,一騎快馬馳至院外。
傳令兵疾步而入:“宋頭領,天王有要事相商,請速回府衙!”
宋江起身一揖:“明日再來看望大人。”
臨走前,他將一本簿冊放在案上,
“這是東京采辦花石綱的賬冊,也隻是今年一年的,張大人若有興致不妨一觀。”
說完話,宋江又是深深一拱,然後退了出去。
等到宋江離開後,張叔夜才伸手把那本賬冊拿了過來,一頁頁的翻閱起來。
心中也是佩服,朝廷采辦花石綱的賬冊,水泊梁山是怎麼搞到的?
張叔夜的手指,微微顫抖著翻開那本並不陳舊的賬冊。
紙頁上,密密麻麻的數字和名目讓他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這確實是東京花石綱的采辦賬冊,格式規整,印章清晰,絕非偽造。
賬冊記錄了最近一年來,從全國各地征調花石綱的情況:
“宣和四年五月,征太湖石十座,耗民夫三千,船三十艘,途中沉船三,溺斃民夫百二十人...”
“七月,采靈璧石五方,毀民田二十畝,征調大車五十輛,牲畜二百頭,沿途損壞房屋十餘間,補償銀...無。”
“九月,運巨型花崗岩一方,為過橋拆毀石橋一座,征用民夫二千,途中病倒者三百餘人,醫藥費...無。”
每一筆記錄旁邊,還有小而潦草的批注,顯然是經辦官吏私下所加:
“王押司注:李知府外甥承包石料運輸,實付銀兩僅為報價三成。”
“趙都頭旁批:為采湖心石,強征漁船二十條,漁民生計無著,三人投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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