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馬屁也要分時候,若拍得不是馬,而是老虎屁股,那可就尷尬了。
更何況,這“老虎”還是那位素來沉穩冷峻、不好近身的越王徐聞。
而石亨這個不識時務的家夥,本想借著替祖墓請碑這一招,向越王獻上一片“忠心”。
誰料不僅討不到好,反而落了個灰頭土臉的下場。
當事人石亨自然是最難堪的。
嘴上雖不敢說,心裡卻憋著一股火。
他原以為此舉十拿九穩,越王再怎麼低調,麵對一份由朝廷親自出麵、翰林院撰文、工部撥款的高規格“孝心”,也得點頭謝恩。
結果好家夥,徐聞一句“祖墓已修,不勞朝廷”,乾淨利落地把他打了回來,連一絲餘地都沒留。
這可不是簡單的回絕,而是明晃晃地告訴全朝:我徐聞不需要、也不接受你們這些人的虛情假意。
石亨自知闖了禍,回到府中便閉門不出。
往後朝會,更是再不敢提“祖墓”“碑文”半個字。
走在朝中遇見越王派人,他都會悄悄換路,就怕再鬨出什麼笑話。
石亨這一腳踩得太重,觸了黴頭不說,更是誤判了徐聞的性子。
在這件事之後,朝中不少人暗暗記住了越王的一個特點:
雖為宗室親王,卻不喜鋪張,不納奉承,是真正有骨氣、能斷事的大人物。
民間更是傳得熱鬨。
茶樓酒肆裡,老百姓談起此事紛紛稱道:“聽說越王連朝廷花錢為祖宗立碑都不肯,實在有節氣。”
有人感歎:“越王殿下之風骨,真乃千古稀有。”
又有人評論:“有越王在,大明之福也。”
這些話傳到徐聞耳中,他隻是淡淡一笑。
活了這麼久,什麼稀奇古怪的事情沒見過?
無論是風口浪尖的朝局暗鬥,還是民間口耳相傳的浮名虛譽,徐聞早已看得透徹。
他自問沒做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隻是做了應該做的事:守祖規,知分寸,不忘本。
而他傳出去的那句:“祖墓已修,不必勞煩朝廷”,不僅僅是一次對諂媚者的婉拒,更是一次對朝堂風氣的警醒。
皇恩浩蕩,也不能成為攀附的借口。
尊祖敬宗,也不能淪為官場交易的籌碼。
徐聞的話不重,卻比重錘還沉,直接敲在那些人心裡。
原本想要借機效仿石亨“獻孝”的官員們,在聽到越王的回複之後,全都偃旗息鼓。
連在翰林院裡動筆準備碑文的書吏,也悄悄把草稿揉成一團,扔進了火盆。
自此以後,朝中風氣竟因此收斂不少。
有人在私下感慨:“越王這一句話,抵得上三道諫章。”
還有文官暗自記錄此事,寫入日記:“朝風之清,始於越王拒碑。”
徐聞當然知道,風氣的改變不是一句話能做到的。
但隻要人人都收斂幾分,大明的官場,將少幾分渾濁,多幾分乾淨,變得更加美好。
風骨從來不在聲高,而在理直;不靠喧嘩,而靠分寸。
這一場小小的“碑文風波”,便是徐聞給朝堂上的一記無聲警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