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軍營,初夏的夜風帶著青草與火藥味,吹動營帳邊的旌旗獵獵作響。
這一夜,大軍靜營,未行進。
徐聞已下令休整三日,諸軍皆不擾民、亦不放哨。
表麵看,是在守信議和,實際上,是在誘敵自投羅網。
天色暗了,主帳內隻餘一盞青銅燈,微光昏黃。
徐聞坐在榻上批閱軍報,身披內甲,手邊放著一柄雕花短刀,茶水早涼,半頁戰報被壓在墨盒下,未讀。
帳門外,一位女官低聲稟報:“越王殿下,觀心女王……已沐浴完畢,待命侍寢。”
徐聞頭也未抬,隻“嗯”了一聲。
他年事已高,不再多情。
朝廷送來的和親女子,不過是敵方的一個信物,他不在意,也不拒絕。
戰場之主,不需要感情。
女官退下,片刻後,紅帳輕啟,一縷香風伴隨腳步聲悄然入內。
觀心女王穿著一身薄紅的緞衣,腰間細纏白紗,肩頭垂著金線流蘇,頭發高綰,簪一支玉釵。
步子極輕,像雲在地上飄。
天皇養女,京都貴胄,曾在宮中誦經三年,如今卻成為一枚用來交換和平的棋子。
觀心女王走得不急,步步規矩,來到帳前,盈盈下跪,雙手扶地,額頭貼在軟席上。
“觀心,參見越王。”
徐聞放下筆,看了她一眼。
小娘們低著頭,看不清麵容,隻能見頸側肌膚如玉,耳邊落下一縷濕發。
“起來吧。”
“是。”觀心女王起身,緩緩起步,來到榻前,垂首侍立。
“你今晚來,是自願的嗎?”
徐聞忽然問道,聲音平靜,不帶情緒。
觀心女王微微一怔,低聲答道:“……願侍天恩,不敢違命。”
“你不恨嗎?”徐聞看著她,“你的國家在燒,你的親人或許已死,你不恨?”
老東西睡女人之前,總喜歡和對方聊幾句,走近對方心扉,這是老傳統了。
觀心靜默了片刻,答得極慢:“臣女不敢有私念……臣女是陛下之命,奉國而來。”
帳中靜了一會兒。
徐聞有些累了,閉上眼靠在榻側:“唉,人老了,有些力不從心了。”
“讓我為您捶肩?”
觀心女王輕輕邁步,緩緩走近。
腳步無聲,呼吸如綿,她繞到榻前,屈膝半跪,伸手替徐聞取下肩甲。
捧住他的肩膀,慢慢揉捏,十指落在他的肩胛上,逐寸滑過,似情似意。
見老人家很享受的樣子,觀心女王停止動作,輕聲道:“奴家今夜就是您的人了......”
說著,自己寬衣解帶。
手腕解開衣裙的一瞬,觀心女王的袖中忽然現出一寸半的骨簪,狠狠的插向徐聞的脖頸。
這骨簪由毒針製成,摻烏頭、砒粉、蠍毒,取自比睿山秘方,隻要刺入皮肉,三息便可斃命!
出發前,山名宗全親手交給她,隻說了一句:“殺了徐聞,京都有救!日本有救!”
觀心女王那時沒有說話,隻點了點頭。
現在,她終於鼓起勇氣,行刺這個大明帝國最大的權臣!
“啪!”
身後一陣風響。
觀心女王的手腕被一隻手生生按住,動作之快、之準,幾乎是預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