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無塵從凡俗世界的喧囂中憑空消失,再出現時,已身處一個完全變了樣的地方。這裡,正是他神識所追尋到的,連接塵世與詭異“裡世界”的核心地帶。
他一眼看去,眼前的景象已非先前那零散的光影可比擬。這裡虛實交織,一片昏暗。空氣沉重凝滯,彌漫著腐爛的甜膩味和金屬的鏽腥氣,仿佛能穿透皮膚,直達骨頭深處。天空是慘白色,被某種無形的力量過濾過,鉛灰一片,隻有幾縷微弱的光線,努力穿透厚厚的雲層落下,照在地上,忽明忽暗。
腳下不是普通的地麵,而是一片扭曲、開裂、黏糊糊的灰褐色泥沼。每走一步,都會發出不祥的“吱嘎”聲,就像無數細小的肢節在暗中蠕動。遠處,凡人神識中模糊不清的詭異建築,此刻卻看得一清二楚。它們不是用凡俗的鋼筋水泥建的,而是某種未知的、泛著血色光澤的骨骼狀物質搭建而成。那些建築形狀扭曲反常,沒有窗戶對稱,也沒有牆壁是筆直的,看著隨時都會倒塌。然而,它們又以違背常理的姿態,屹立在這片死寂中,散發出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劍無塵收斂了全身氣息,把自己偽裝成一個普通的年輕人:臉色有些蒼白,眼神深邃,穿著普通的休閒服。他邁開步子,慢慢地走向那片詭異的建築群深處。每一步都沉穩而小心,但神識卻像潮水一樣,悄悄擴散開來,仔細地探查著這裡的每一個角落。
隨著他越往深處走,就越真切地感覺到,這個“裡世界”遠比他想象的要複雜得多。
一開始,他隻覺得空氣沉重,光線暗淡。但此刻,他發現這裡的天地間,仿佛憑空多出了無數肉眼看不見的“東西”。它們沒有形狀,沒有實體,卻又無處不在。
他能察覺到,無數冰冷無形“眼睛”,正從四麵八方悄悄地窺視著他。這並非凡人的第六感,而是修仙者對能量波動、因果絲線乃至魂魄氣息的敏銳洞察。那些“東西”,正以類似“精神觸手”的形式,在他周圍徘徊、試探,甚至貪婪地汲取著他刻意泄露出的微弱“凡人氣息”。
空氣中,開始泛起極其輕微的顫動,就像某種超低頻的嗡鳴聲,凡人難以察覺,卻逃不過劍無塵的感知。這顫動不是風引起的,而是那些“東西”靠近造成的。
地麵上的泥沼也變得更加活躍,時不時有氣泡冒出來,帶著一陣陣腥臭。陰影中蠕動的形狀,也變得越來越清晰,像一團團沒有固定形態的黑影,扭曲、拉伸,慢慢地從建築的裂縫、泥沼深處、鉛灰色的天空中滲出、蔓延,悄悄地向他所在的地方逼近。
劍無塵的眼神,依舊古井無波。他深知,這些“東西”的出現,絕不是偶然。他作為一個不屬於這裡的異數,剛一踏足,就像黑夜裡的明燈,必然會引來這裡生靈的注意。而它們試探的目的,無非就是想判斷他的威脅有多大。
他決定順水推舟,暫時隱藏實力。正如他所料,這個“怪談世界”背後,必然有“幕後”的操縱者。如果他立刻展露出通天的能力,恐怕瞬間就會驚動那些家夥,引得他們采取更極端的應對,甚至直接毀掉眼前的“副本”,讓他失去獲取信息的途徑。他要讓“幕後”誤以為,他隻是一個偶爾闖進來的“幸存者”,一個值得“觀察”和“利用”的試驗品,而不是一個能瞬間攪亂全局的變數。隻有這樣,才能一步步深入這個世界的法則,找到返回修真界的通道。
四麵八方的詭異之物,漸漸顯露出實體。它們形態各異,都帶著非人的畸形和醜陋。有半透明的扭曲人影,四肢細長得像鞭子,皮膚上布滿了潰爛的膿瘡;有多眼多足的爬行生物,身體灰褐色,沾滿了黏液,腥臭撲鼻;也有不停蠕動、變換形態的黑色霧氣,偶爾會浮現出慘白的骨骼和閃爍的紅光。
它們沒有發出聲音,但那種無聲的壓迫感,卻像實質一樣籠罩下來。彼此間保持著微妙的距離,形成一個無形的包圍圈,把劍無塵困在其中。它們的動作緩慢而詭異,像泡在福爾馬林裡的標本,又像剛從地獄深淵爬出來的活屍,每一步都帶著腐朽死亡的氣息。
劍無塵停下腳步,平靜地掃視著這些非人生物。它們的實力,對他來說,不過是小孩子的把戲,連凡人世界的武道宗師都能輕鬆對付,更彆提他這種層次的修者了。
他的目光在周圍尋找了一會兒,很快就鎖定了不遠處一根廢棄的鋼筋。這鋼筋大約有成人手臂粗細,沾滿了鏽跡和不明的汙漬,看起來很普通。
他隨手一招,那鋼筋便輕盈地飛到他手中。他掂量了一下,手感冰冷而堅硬,很符合他眼下的偽裝需求。
那些詭異生物似乎從未見過如此“大膽”的凡人。它們稍微停頓了一下,眼中紅光閃爍得更頻繁了,似乎在評估這個人類的舉動。在它們看來,任何被它們盯上的凡人,都應該在極度的恐懼中顫抖、崩潰、絕望,而不是這樣從容地“撿起兵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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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離他最近的、形似潰爛人形的鬼物,終於按捺不住,率先發難。它四肢猛地拉長,像四條詭異的毒蛇,帶著腥風,以驚人的速度撲向劍無塵。那扭曲的嘴巴張到最大,露出密密麻麻的尖牙,仿佛要將他一口吞下。
然而,凡人眼中快如閃電的攻勢,在劍無塵眼中,卻慢得像蝸牛。
他沒有施展仙法,也沒有調動一絲真元。僅僅憑借對凡俗肉身力量的極致掌控,以及超越凡塵的反應和預判。
他手中的鋼筋,此刻化作了最精妙的利器。
“砰!”
沒有絲毫花哨,沒有多餘的動作。他隻是側身避開鬼物的撲擊,同時手中鋼筋以肉眼幾乎難以捕捉的速度,精準地敲擊在鬼物那狀似顱骨般脆弱的頭部。
鋼筋與詭異的軀體碰撞,沒有聽到血肉撕裂的聲音,反而像是敲擊中空的器皿。那鬼物發出一聲無形的尖嘯,身體刹那間扭曲、潰散,化作一灘散發惡臭的黑水,滴落在泥沼中,瞬間被吞噬。
其餘鬼物似乎被激怒了,嘶吼著,從四麵八方瘋狂地撲向劍無塵。密密麻麻的肢體、惡心液體、腐爛氣息,瞬間將他淹沒。
然而劍無塵的身影,卻像鬼魅一樣在包圍圈中穿梭。他手中的鋼筋,仿佛擁有生命,每一次揮舞,都帶著某種精準到毫巔的力量。
“砰!砰!砰!”
沒有多餘的動作,沒有一絲一毫浪費的力量。他隻是以最直接、最有效的方式,將鋼筋敲擊在每一個鬼物最脆弱的“核心”上。有的被一棍敲碎“頭部”,有的被擊中“脊柱”而癱軟,有的則被橫掃而過,全身直接炸裂成惡臭的霧氣。
他的動作極快,快到那些詭異生物根本來不及做出有效反擊。不到一分鐘之內,圍攻的數十個鬼物,便在鋼筋的“輕描淡寫”下,全部化作散逸的能量和黏稠的黑水,被這片裡世界的泥沼迅速吞噬,不留一絲痕跡。
四周恢複了死寂,隻有空氣中彌漫著尚未完全消散的腥臭和腐朽。劍無塵手中的鋼筋,還沾著少許汙穢,但他並未在意。
他隨手將鋼筋扔到泥沼中,目光平靜地望向遠處那片陰森的建築群——那裡,正是直播畫麵中那座“恐怖醫院”在裡世界的具現。
在凡俗界,這是一座廢棄的建築;但在裡世界,它卻是規則具現化的核心之一。
他邁步走向醫院,每一步都帶著超然的從容。當他推開那扇沉重而鏽跡斑斑的大門時,一股更濃鬱的陰冷和絕望撲麵而來。
醫院內部,比直播畫麵中顯得更破敗,也更真實。走廊裡堆滿了廢棄的醫療設備和坍塌的牆體,空氣中飄散著灰塵和濃重的福爾馬林味道。部分牆壁上,還能看到模糊的血跡和抓痕,似乎無聲地訴說著曾發生的慘劇。
劍無塵順著神識的指引,徑直走向直播時的房間。
房門半開著,裡麵的景象,和直播時看到的沒什麼兩樣。那高大的男子和因開門被拖走的“警察”所化的鬼物早已不知去向,隻剩下趙強的屍體,以扭曲的姿態,僵硬地倒在地上,眼中殘留著對死亡的極致恐懼。另一邊,是那高大男子的殘跡,他甚至沒能完全進入房間,就被拖進了黑暗,現在隻剩下地麵上一攤黏稠的黑水和幾件破爛衣物,無聲地訴說著他的悲慘結局。
劍無塵的目光,僅僅在他們——或者說,一具屍體和一攤殘跡——身上輕輕掃過。他眼中沒有絲毫憐憫,沒有一絲波瀾,古井無波,仿佛隻是在觀察尋常的器物。這些凡人,在他漫長的修仙生涯中,生老病死,不過是尋常事。他們的死亡,不過是這個“裡世界”法則的體現,也是他獲取信息的必經之路。他需要的,是洞悉這個世界生滅的道理,而不是為此等凡塵悲苦所擾。
他沒有停留,徑直走向房間深處。隨意踢開一張倒在地上的椅子,掃了一眼周圍沾染血跡的牆壁,最終在房間角落,找到一個相對乾淨的地方。
他盤膝坐下,閉上了雙眼。
這並非入定修煉,他隻是在等待。等待下一次“怪談直播”的開啟,等待這個“裡世界”法則再次顯現。他需要更多的信息,更多的細節,來拚湊出這裡奧秘的全貌,尋找回到修真界的通道。
四周死寂一片,仿佛無儘深淵。然而對劍無塵來說,這正是他潛伏和觀察的絕佳時機。他的神識,像無形的觸手,繼續向醫院深處,向這片“裡世界”更廣闊的區域,悄無聲息地延伸而去。
“就讓那些‘幕後’,先看著吧。”他心中輕聲自語,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他想要的,隻是弄清楚這個世界的真相,並找到那條回家的路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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