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事長老話音剛落，便有弟子抬上一塊巨大的水晶石，立於高台中央。此石名為“測靈石”，能測出修仙者體內靈根的屬性與品階。
“凡年滿十二，未過十八者，依次上前，將手放於測靈石之上！”
測試開始了。
少年少女們排著長長的隊伍，依次上前。
“王二狗，土係下品靈根，不合格！”
“李翠花，水係中品靈根，合格，入外門！”
“張鐵牛，金、木、土三係雜靈根，不合格！”
……
高台之上，負責測試的弟子麵無表情地念出一個又一個結果。大部分人都被無情地淘汰，垂頭喪氣地離開。隻有少數身具靈根者，才能獲得進入宗門的資格，引來陣陣豔羨的目光。
人群中不時爆發出驚呼。
“天啊！是天靈根！水係天靈根！”一個身穿錦衣的少女，在測靈石上引發了耀眼的藍色光芒，連高台上的長老都露出了笑意。
“雙靈根！火、土雙靈根，而且都是上品！”另一個不起眼的少年，也創造了奇跡。
這些天之驕子，被長老們當場收為親傳弟子，在無數羨慕嫉妒的目光中，昂首挺胸地走入山門。
寒霄排在隊伍的末尾，靜靜地看著這一切。他看到被淘汰者的失聲痛哭，看到合格者的欣喜若狂，看到天之驕子的高高在上。眾生百態，在他眼中，卻仿佛隻是一幕上演的戲劇，激不起他心中半點波瀾。
終於，輪到他了。
他緩步走上高台，周圍負責維持秩序的弟子看他一身樸素的打扮，又超齡不少的樣子，眼中都帶著一絲不耐和輕蔑。
“姓名，年齡。”負責記錄的弟子頭也不抬地問道。
“寒霄，二十三。”
“超齡了。”那弟子皺起眉頭，抬頭看了他一眼，“宗門規矩是十八歲以下，你不知道嗎？下去吧。”
寒霄沒有動，隻是平靜地看著他。
就在這時，高台上的執事長老開口了：“罷了，既然已經排隊到了這裡，便讓他測一測吧，也算了卻一樁心願。”
執事長老隻是隨口一說，畢竟多測一個也浪費不了多少時間。
那弟子不敢違逆，不耐煩地揮揮手：“去吧，快點。”
寒霄走到測靈石前，按照指示，將自己的手掌輕輕貼了上去。
一秒，兩秒，三秒……
測靈石毫無反應。
沒有光，沒有色彩，沒有一絲一毫的靈力波動。它就如同一塊普通的石頭，對寒霄的手掌沒有任何感應。
“嗯？”負責測試的弟子愣了一下，這種情況極為罕見。要麼是測靈石壞了，要麼是……
“沒有靈根？連最差的偽靈根都沒有？”他驚疑不定地說道。
這下，連高台上的執事長老都投來了關注的目光。沒有靈根的凡人，他們見過太多，但這些人將手放上去，測靈石多少會泛起一絲微弱的雜色光芒，代表著體內駁雜不純的五行之氣。像寒霄這樣，讓測靈石“死寂”一片的，他們也是第一次見。
“用力！”那弟子喝道。
寒霄依舊隻是平靜地貼著，沒有增加任何力道。
“廢物！我說讓你用力！”弟子有些惱羞成怒，覺得寒霄是在戲耍他們，上前一步，抓住寒霄的手，猛地按在測靈石上。
然而，結果依舊。
測靈石靜悄悄的，仿佛一塊頑石。
“這……這是怎麼回事？”
“聞所未聞！此人莫非是傳說中的‘絕靈之體’？天生與靈氣無緣？”
高台上的幾位長老也開始議論紛紛。
執事長老眉頭緊鎖，他親自走下高台，來到寒霄麵前，伸出手指，搭在他的手腕上，渡入一絲靈力探查。
然而，他的靈力剛一進入寒霄的經脈，就如同泥牛入海，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嘶——”執事長老倒吸一口涼氣，猛地收回手指，一臉驚駭地看著寒霄。
他感覺，自己探入的不是一個人的身體，而是一片……虛無。一片連概念都不存在的絕對虛無。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執事長老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寒霄收回手，看著這位金丹期的長老，神色依然平靜：“一個來此尋求機緣的凡人。”
執事長老臉色變幻不定，他看不透。這個青年身上沒有任何修為，氣息平凡至極，可偏偏身體內部卻透著一股讓他這位金丹真人都感到心悸的詭異。
他沉吟了許久，最終揮了揮手，聲音帶著一絲複雜與疏離：“你……不適合修行。下山去吧。”
這個結果，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
資質垃圾到這種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地步，彆說青木宗，恐怕整個天元界，都不會有任何宗門願意收留。
人群中傳來陣陣毫不掩飾的嘲笑聲。
“笑死我了，居然有人連一絲靈根都沒有！”
“絕靈之體啊，真是開了眼界了，這種人連做個雜役都沒人要，因為他連搬運靈穀都做不到。”
“趕緊滾下山去吧，彆在這丟人現眼了！”
麵對周圍的譏諷與嘲笑，寒霄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他隻是對著執事長老微微頷首，算是謝過對方給予的測試機會，然後轉身，平靜地走下高台，向山門外走去。
他的背影孤單而落寞，卻又透著一股與周遭格格不入的淡然。
他沒有回頭，一步步走下山，將那些嘈雜與喧囂，都拋在了身後。
老頭子的承諾，他已經完成了。
至於接下來去哪裡，他不知道。
或許，就像老頭子說的那樣，去一個凡人的城鎮，找一份活計，就這樣……度過一生。
他走在下山的小路上，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在他身上灑下斑駁的光影。他的腳步不快不慢，每一步都踏得異常平穩。
他不知道自己是誰，也不知道自己從哪裡來。
他隻知道，自己叫寒霄。
一個資質垃圾到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無法容納一絲靈氣的……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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