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為了印證陸子銘的話,那洶湧的深黃色瘴潮已經逼近到不足五十米,被其吞沒的樹木發出“滋滋”的腐蝕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化為焦炭!刺鼻的死亡氣息撲麵而來!
“上橋!”張驍當機立斷,眼中再無猶豫,隻有破釜沉舟的決絕。他一步踏前,青銅劍灌注了十成的搬山內力,劍身發出低沉的嗡鳴,隨時準備應對不測。他踏上橋頭的第一根粗壯腿骨時,腳下傳來一種令人心悸的、骨頭與骨頭摩擦的“嘎吱”聲,整座橋都微微晃動了一下。
陳青梧緊隨其後,手中的古劍“流螢”出鞘半寸,劍刃在昏暗中流轉著一泓秋水般的冷光。她每一步都踩得極穩,摸金校尉的“分金定穴”步法被她用來感知腳下骸骨結構的微妙變化和潛在的危險節點。天工係統在她識海中發出持續的、低沉的警兆嗡鳴。
陸子銘走在最後,臉色依舊蒼白,但眼神已恢複發丘天官應有的銳利和冷靜。他緊握著一把特製的合金傘兵鏟,鏟刃邊緣在瘴氣中閃著寒光,既是工具,也是武器。他一邊走,一邊快速觀察著橋兩側那些作為“護欄”的扭曲脊椎和顱骨,試圖從中找出規律或隱藏的凶險。
白骨浮橋在腳下發出持續不斷的、令人牙酸的“嘎吱…哢啦…”聲,仿佛隨時會散架,將三人吞噬進下方那翻湧著暗紅色嗜血觸須的死亡泥沼。每一步都踏在未知的恐懼之上。濃稠的瘴氣裹挾著刺骨的陰寒和怨毒的氣息,如同無數冰冷的鬼手,試圖穿透避毒香囊的微弱屏障,鑽進他們的骨髓。後方,那深黃色的瘴潮如同咆哮的巨獸,已經撲到了橋頭,將幾根裸露在泥沼外的慘白骨刺瞬間腐蝕得滋滋作響,冒出縷縷黑煙!
突然,走在最前的張驍腳下一沉!他踩到的那塊由數根肋骨拚成的橋麵,猛地向下翻轉!下方漆黑的泥沼如同張開了巨口,粘稠的淤泥中,數條滑膩、布滿吸盤的暗紅色觸須如同嗅到血腥味的螞蟥,閃電般彈射而出,帶著刺鼻的腥風,直卷他的腳踝!
“小心!”陳青梧的驚呼與張驍的動作幾乎同時爆發!
張驍臨危不亂,卸嶺力士的剛猛與搬山道人的巧勁在這一刻完美融合。他下沉的身體如同千斤墜,硬生生止住下落之勢,同時左腳灌注內力,狠狠一跺旁邊一塊相對穩固的盆骨!借著這股反衝之力,身體如同鷂子般淩空旋起!手中青銅劍劃出一道淒冷的青灰色弧光,精準無比地斬向那幾條襲來的觸須!
“嗤啦!”
劍鋒過處,如同切開了浸滿油脂的厚皮革。幾條暗紅色的觸須應聲而斷,斷口處噴濺出粘稠腥臭的墨綠色汁液!被斬斷的觸須掉落在泥沼中,劇烈地扭動著,如同離水的蚯蚓,迅速被翻湧的淤泥吞沒。而剩下的半截觸須則如同受驚的毒蛇,猛地縮回了漆黑的泥沼深處。
張驍穩穩落在旁邊一根粗壯的腿骨上,青銅劍斜指泥沼,劍尖微微顫動,幾滴墨綠色的毒液順著劍脊緩緩滑落,滴在慘白的骨頭上,發出“滋滋”的輕微腐蝕聲。他臉色冷峻,眼神銳利如刀,掃視著下方重新恢複“平靜”、實則暗藏無限殺機的泥沼。
“沒事吧?”陳青梧迅速靠近,古劍護在身前,緊張地看向張驍的腳踝。
“無妨。”張驍搖搖頭,目光卻死死盯著剛才翻轉陷阱的位置。隻見那幾根被踩塌的肋骨,此刻正被下方湧上來的、更多細碎的指骨和趾骨如同活物般重新頂起、拚接、填補,很快恢複了原狀,仿佛剛才的凶險從未發生。一股寒意順著脊椎爬升。
“陷阱…這橋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陷阱!”陸子銘的聲音帶著壓抑的驚悸,他指著那些看似隨意堆疊的骸骨,“看那些關節咬合處…縫隙裡有東西!暗紅色的…像凝固的血,又像某種樹膠…這邪術用怨毒和毒膠把骨頭‘粘’成一體,又設下翻轉的殺招!每一步都是鬼門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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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陳青梧的目光猛地一凝,定格在張驍落腳點旁邊,一塊半掩在淤泥和細小骨茬中的、相對完整的脛骨上。那慘白的骨頭上,似乎刻著什麼東西!
她蹲下身,顧不得肮臟,用古劍的劍尖小心翼翼地將覆蓋的淤泥刮開。
一個圖案顯露出來——並非部落圖騰,而是一條扭曲、猙獰、生有雙翼的巨蛇!蛇身纏繞著一柄長矛,矛尖深深刺入蛇的心臟部位!線條粗獷原始,卻透著一股令人心悸的邪異力量。與他們之前在樹乾上發現的圖騰截然不同,卻又有某種內在的、陰森的聯係。
“羽蛇神…隕鐵矛…”陳青梧低聲念出,心頭劇震。第七章岩壁上的預言畫麵,竟然以這種詭異的方式,提前烙印在這座由無儘怨念和骸骨堆砌的死亡之橋上!
“吼——!”
一聲非人非獸、飽含著無儘怨毒與瘋狂的嘶吼,如同滾雷般猛地從泥沼對岸那濃得化不開的瘴霧深處炸響!聲音穿透粘稠的空氣,震得腳下的白骨浮橋都在簌簌顫抖!
一股比腐心瘴更加冰冷、更加暴虐的氣息,如同無形的海嘯,瞬間席卷而來!三人隻覺得心臟像是被一隻冰冷的鬼爪狠狠攥住,避毒香囊帶來的那點微弱暖意頃刻間蕩然無存!
“正主…要來了!”張驍握緊了青銅劍,全身筋骨發出一陣低沉的爆鳴,搬山內力毫無保留地運轉,青銅劍鋒上竟隱隱泛起一層極淡的青灰色毫光,如同沉睡的古兵被喚醒。他橫跨一步,將陳青梧嚴嚴實實地擋在自己身後,寬闊的背脊如同不可逾越的山嶽。
陳青梧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驚悸,古劍“流螢”在她手中發出清越的劍鳴,劍尖遙指對岸翻滾的濃霧。天工係統在她識海中發出前所未有的高頻預警嗡鳴,如同急促的喪鐘。
陸子銘迅速從背包側袋抽出幾枚特製的、刻滿細密符文的銅錢扣在掌心,發丘秘傳的鎮煞法訣在心中急速流轉,臉色凝重如鐵。
白骨為路,怨氣作引。泥沼翻湧著惡意的氣泡,對岸的濃霧如同活物般劇烈地扭曲、翻滾,似乎有什麼龐然大物即將撕裂霧氣而出!腳下的骸骨浮橋,在後方瘴潮的腐蝕與對岸未知凶物的威壓下,發出一陣不堪重負的、令人牙酸的“嘎吱”呻吟,仿佛隨時會徹底崩解,將他們拖入萬劫不複的深淵。
“站穩!”張驍的吼聲如同驚雷炸響,蓋過了骨橋的呻吟與泥沼的翻騰。他雙腳如同生根,死死釘在幾根粗壯的腿骨交叉處,卸嶺力士的“千斤墜”功夫催動到極致,一股沉穩如山的氣場以他為中心擴散開來,強行穩住了腳下數米範圍內的橋身。
陳青梧和陸子銘立刻抓住這瞬間的穩定,調整重心,背靠背站定,三人的站位瞬間形成一個穩固的小三角,古劍、青銅劍、傘兵鏟各自指向一個方向,淩厲的鋒芒撕裂濃稠的瘴氣。
“來了!”陸子銘的聲音帶著一絲破音的尖銳。
對岸的濃霧如同被一隻無形的巨手猛然撕開!一個龐大、扭曲、散發著濃鬱血腥與腐朽氣息的身影,踏著沉重的步伐,一步步從霧中走出,每一步都讓泥沼表麵震顫起粘稠的波紋!
不是預想中的部落勇士或巫祝,那東西更像一具被強行拚湊起來的恐怖縫合怪!
它的主體是一具異常高大、肌肉虯結卻呈現出死屍般青灰色的男性身軀,赤裸的上身布滿縱橫交錯的巨大縫合疤痕,如同被粗糙的獸筋強行縫合。左臂是一條粗壯得不成比例、覆蓋著暗綠色鱗片、末端是巨大鼇鉗的怪物肢體!右臂則完全異化,變成了數條瘋狂舞動、末端滴落著墨綠色毒涎的暗紅色觸須,正是之前襲擊張驍的同種生物!最令人頭皮發麻的是它的頭顱——那根本不是人類的頭顱,而是一個巨大的、布滿複眼的昆蟲口器!口器開合間,露出裡麵層層疊疊、如同銼刀般的利齒,之前那聲充滿怨毒的嘶吼正是從這裡發出!一股混合著屍臭、血腥和劇毒腺體分泌物的惡臭,如同實質的拳頭,狠狠砸在三人的臉上!
這怪物身上唯一能看出一絲“人”的痕跡,是它那虯結肌肉的胸口,用暗紅色的、仿佛未乾涸的血液,塗抹著一個簡陋而邪異的圖案——一條被長矛貫穿心臟的羽蛇!
“嘶嘎——!”怪物那昆蟲口器再次張開,發出刺穿耳膜的尖嘯!它那隻巨大的、覆蓋鱗片的鼇鉗猛地高高舉起,帶著撕裂空氣的惡風,朝著站在最前的張驍,悍然砸下!鼇鉗未至,那股恐怖的風壓已經讓張驍腳下的骸骨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生死一瞬,泥沼之上,骸骨為台,惡戰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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