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17日清晨5點,天剛蒙蒙亮,17名女知青被驅趕著走向農場後院的菜窖。
她們像一群受驚的綿羊,跌跌撞撞地走在泥濘的小路上。
19歲的吳秀麗赤著腳,她的塑料涼鞋不知什麼時候跑丟了,腳底被碎石劃出了好幾道口子。
菜窖的鐵門鏽跡斑斑,推開時發出刺耳的"吱呀"聲。裡麵黑漆漆的,散發著腐爛蔬菜和泥土的黴味。
牆角堆著去年沒吃完的土豆,已經長出了紫黑色的芽。女孩子們擠在一起,能聽到彼此牙齒打顫的聲音。
於洪傑把李東東和王守禮拖了進來。李東東的雙手被麻繩勒得發紫,嘴角還掛著乾涸的血跡。
他的姐姐李冬梅就蹲在不到兩米遠的地方,死死咬著自己的袖口,生怕哭出聲來。
"都給我老實待著!"於洪傑"咣當"一聲鎖上鐵門。女知青們聽見他們的腳步聲漸漸遠去,然後是摩托車發動的聲音——這幫惡魔又出去殺人了。
菜窖其實有逃生機會。東側的通風窗雖然釘著木條,但年久失修,用力就能掰開。
窗台下堆著的麻袋正好可以墊腳。可是整整八個小時,沒人敢動一下。她們甚至不敢大聲呼吸,生怕招來殺身之禍。
最揪心的是李冬梅。她眼睜睜看著弟弟被綁在柱子上,繩子深深勒進肉裡。
李冬梅的指甲掐進了掌心,卻始終沒勇氣站起來——她怕弄出動靜,更怕被於洪傑他們發現。
當鐵門再次打開時,刺眼的陽光照進來。女知青們這才發現,李東東的褲子已經濕透了——不是嚇的,是繩子勒得太緊,導致他失禁了。
而她們自己的腳邊,不知什麼時候多了好幾攤嘔吐物,那是極度恐懼引起的生理反應。
於洪傑進來時,手裡拎著個沾血的麻袋。有眼尖的女知青看見,裡麵裝著從死者身上搜出來的錢包、手表。
於洪傑把幾個人叫到庫房角落,煙盒一扔,蹲在地上畫圈討論。
“李東東斜眼看我,不是一天兩天了。”他拿樹枝往地上戳,“留著他乾嘛?一塊兒整死。”
韓立軍蹲旁邊,臉色灰:“都二十條人命了……”
“二十跟二十五有啥區彆?”於洪傑嗤笑,“反正槍斃一回,子彈錢省不了。”
楊萬春吐掉煙頭:“女的呢?留不留?”
“女知青也是苦出身,放了。”
“放屁!”楊萬春拍大腿,“有幾個丫頭片子天天往隊長屋裡鑽,背地裡罵咱們臭盲流。留她們過年?”
韓立軍縮脖子:“再殺還能殺幾個……”
於洪傑拿槍托杵他:“慫貨!兩歲娃都宰了,還差幾個丫頭?”
牆角,杜小峰和張光祖貼著牆,越聽越涼。酒勁早沒了,牙打戰。
“哥,咱倆跑吧?”
“跑!”
兩人趁於洪傑等人沒有注意到這邊,偷偷摸到院裡,李彥堂那匹馬還拴在槽頭,韁繩打了個死結,杜小峰哆嗦著解半天才解開。
張光祖先爬上去,杜小峰一腳沒蹬住,差點摔下來,馬驚得打響鼻。兩人不敢吆喝,夾馬肚子往外衝,黑燈瞎火一路狂奔。
於洪傑聽見馬蹄聲,衝出門隻看見背影,罵了一句:“倆廢物!”回頭衝屋裡喊:“不等了,現在就動手!”
李東東被堵在宿舍,頭發淩亂亂不堪,手裡還攥著半塊餅。楊萬春拿步槍指他:“跪下!”
李東東腿一軟,撲通跪地,餅掉地上:“楊哥,我真沒彆的意思,我怕事……”
“晚了。”楊萬春扣扳機,槍口離他腦門不到半尺。砰——李東東身子往後一仰,後腦勺磕在門檻上,血順著台階往下淌,餅被血泡紅了。
王守禮被拖進來,才十六歲,褲子已經濕了一片。他撲通跪得比李東東還快,鼻涕眼淚糊一臉:“楊哥,我跟你!把槍給我,我這就去殺一個給你看!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