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8月26日,江蘇省灌南縣公安局的會議室裡,煙霧繚繞。
投影儀的光束打在白幕上,定格在一張現場照片:一片茂密的豆田中央,一個突兀的新鮮土包被挖掘開來,一具全身赤裸的女屍,以一種極其詭異的“俯臥翹臀”姿態,被深埋於一米以下的坑中。
她的頭部和雙腳深陷於泥土,唯獨臀部異常隆起,仿佛在生命最後一刻,仍在進行無聲而絕望的掙紮。
“不是凶殺,誰會這樣處理屍體?”刑偵大隊長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埋得這麼深,這麼隱蔽,凶手想讓她永遠消失。”
三天前的8月23日清晨7點,灌南縣田樓鎮七圩村的老李,正是這個秘密的意外揭開者。
他像往常一樣來到自家豆地鋤草,卻一眼瞥見了那個三天前絕不存在的新土堆。
好奇心驅使他上前,用手扒開鬆軟的泥土。指尖最先觸到的是一種非土壤的、冰涼的異物感。
再往下刨,一小片青紫色的、屬於人類的皮膚赫然暴露在晨光下。老李魂飛魄散,連滾帶爬地逃出田地,用顫抖不止的手撥通了報警電話。
【現場】
偵查人員趕到後,小心翼翼地展開了清理工作。
當覆土被完全移開,真相的殘酷撲麵而來。死者為女性,全身一絲不掛,所有衣物、隨身物品不翼而飛,這顯然是一場有預謀的拋屍滅跡。
現場唯一與死者相伴的物品,是在其頭部下方發現的一條浴巾。
那是一條頗為醒目的浴巾,一麵紅色,一麵白色。更奇特的是其邊緣的刺繡圖案:一側整齊地排列著兩條小魚,而另一側,則是七條小魚。
這獨特的圖案像是一個無人能解的密碼。“為什麼用浴巾?是殺人後隨手用來包裹血跡,還是有著特殊的含義?
凶手是否就住在周邊,作案後就地取材、倉促埋屍?”偵查員們心中充滿了疑問。
然而,線索似乎就此斷絕。浴巾是市麵上極為普通的款式,難以追蹤來源。更棘手的是,由於當地氣候炎熱潮濕,加上埋藏環境,屍體已高度腐敗,麵部腫脹變形,無法辨認。
法醫隻能從一些體表特征獲取有限信息:死者染著紅色的指甲油,頭發經過精心打理,並且根據腹部的手術疤痕,推斷她曾做過剖腹產和闌尾炎手術。
關於死亡時間,法醫結合天氣、土壤濕度和屍體腐敗程度,初步推斷:“由於埋於地下,形成了一個相對密閉的空間,腐敗速度會稍慢。我們判斷,死亡時間大約在一周左右。”
中心現場被反複勘查,卻沒有提取到任何有價值的指紋、足跡或生物痕跡。勘察範圍被迫向外擴展。
拋屍地——當地人稱為“伊和堂”的地方,位於灌南縣與灌雲縣的交界處,是一片季節性泄洪區。非泄洪年份,村民便在此墾地種豆,地形偏僻複雜。
在距離屍體約20米處的豆壟間,技術人員終於有了新的發現。
“這裡有車輪印!”一聲呼喊吸引了所有人。那並非清晰完整的輪胎花紋,而是被刻意破壞或自然磨損後留下的部分壓痕,若不細看,幾乎與泥土融為一體。
經過精密測量,輪痕寬度約為18厘米。“這應該是轎車留下的,”經驗豐富的老刑警分析道,“農村的三輪車或拖拉機輪胎更寬。
而且,普通車輛絕不會無故駛入這片田地中央。這極可能就是拋屍運屍工具留下的痕跡!”
“伊和堂”被確認為拋屍和埋屍現場,那麼,殺人第一現場在何方?死者究竟是誰?一位老刑警引用了一句辦案格言:“遠拋近埋。
凶手不可能從太遠的地方專門運屍到這裡,他至少對這片區域有一定程度的熟悉。”
據此,警方對周邊村莊進行了大規模排查,卻一無所獲,沒有任何與被害人特征相符的失蹤人口報告。
案件偵查,陷入了僵局。確定不了屍源,就如同在迷霧中航行,找不到方向。
【轉機】
與此同時,在上海,一位名叫邵衛民的父親正經曆著前所未有的焦灼。他的女兒邵美華已經失聯多日。
32歲的邵美華一年前離了婚,生活陷入低穀,沒有穩定工作,終日流連於遊戲廳,她四歲的女兒也隻能托付給父母照看。
以往,她每隔兩三天總會與家裡聯係,但這回,她的手機持續關機,音訊全無。
“這太反常了,她再怎麼樣也不會不管孩子。”邵衛民找到了女兒的同居男友尹小剛。
然而,尹小剛也表示聯係不上邵美華,言語閃爍。一種不祥的預感籠罩著邵衛民,最終,他和尹小剛一同前往派出所,報案失蹤。
這邊,灌南警方對女屍的dna比對,取得了突破性進展。
數據庫顯示,這份dna與一名叫邵美華的上海籍女子完全吻合。
她曾因涉嫌為賭博提供條件被公安機關處理過,因此信息被錄入在庫。
“身份確定了!她就是邵美華!”這個消息讓所有偵查員精神一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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