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1年撫順滅門慘案:糧站前的黑影與遲來的正義
1971年12月24日,撫順的天空灰暗陰沉。望花區鐵嶺街的幾名居民,帶著按捺不住的不安,走進了當地派出所。
他們向民警反映,鄰居穀麗君——鐵嶺街托兒所那位總是麵帶微笑的保育員,她家的房門已經緊鎖了整整五天。
從12月19日開始,就沒人再見過她和她的三個孩子。這太不尋常了,左鄰右舍議論紛紛,一種不祥的預感在寒冷的空氣裡彌漫開來。
派出所當即派出了兩名民警前往查看。穀麗君家門窗緊閉,窗簾拉得嚴嚴實實。
一位民警眯起眼睛,努力從窗簾的縫隙向屋內窺探——眼前的景象讓他的心猛地一沉:屋內光線昏暗,隱約可見被褥和衣物淩亂地散落一地,寂靜中透著一股死氣。
情況緊急,望花分局接到報告後,迅速調派消防隊員破門而入。
門被撞開的瞬間,一股寒意夾雜著凝固的血腥味撲麵而來。穀麗君和她的三個孩子,都已變成了冰冷的屍體,僵臥在早已沒有生火的冷炕上。
消防隊員迅速退出,現場被立即封鎖。撫順市公安局刑偵處的法醫和偵查、技術人員火速趕到,一場艱難的真相追尋就此展開。
凶宅內的慘狀與關鍵指紋
現場是一棟普通的磚瓦平房,裡外兩間。外屋是日常起居之所,裡屋是臥室。
北麵的火炕冰冷刺骨,炕梢牆角處,便是女主人穀麗君遇害的地方。
她上身穿著秋衣和襯衣,下身是秋褲和褲衩,腳上還穿著尼龍襪,衣著相對完整,但全身已被鮮血浸透。法醫的檢驗結果令人震驚:
她的頭部、頸部、胸腹背及雙手,遍布一百八十多處銳器傷,其中絕大多數是在激烈抵抗中留下的創傷,真正致命的隻有不到五處,這似乎暗示著凶手的體力並不十分強悍。
搏鬥中,凶手也留下了自己的痕跡——現場檢測到了不屬於穀麗君和孩子們的血型,凶手很可能在手部或臉部受了傷。
由於天氣嚴寒,屍體已完全凍僵。法醫采用了類似“緩凍梨”的方法,將屍體放入冰水中,耐心地將內部的冰層“拔”到體表再敲碎,才能進行解剖。
根據胃內容物的消化程度,穀麗君的死亡時間被精確推斷為12月18日晚上10點左右。
並排躺在炕頭的三個孩子,頸部都有致命的銳器傷。他們的小臉上沒有痛苦掙紮的痕跡,仿佛仍在睡夢中,卻再也無法醒來。這個細節讓所有在場的硬漢都為之動容。
凶手顯然極為狡猾。地麵上結了一層薄冰,是凶手故意潑水所致,旨在破壞可能留下的足跡。
經過反複、細致的勘查,技術人員最終在一個看似不起眼的陶瓷壺壺蓋上,成功提取到了一枚寶貴的灰塵減層指紋。這,成為了日後撬開案件鐵口的關鍵。
12月26日,聞訊從貴州趕回的穀麗君丈夫,強忍悲痛清點了家中財物,發現丟失了上海牌手表一塊、幾種規格的呢子布料、糧油供應證以及若乾布票、線票、棉花票和45元現金。
案件性質被明確為特大入室搶劫殺人案,其手段之殘忍,令整個鐵嶺街乃至撫順市都籠罩在恐懼與憤怒之中。
迷霧中的身影與兩次排除的嫌疑
由撫順市公安局和望花分局軍管會抽調的精英力量組成的專案組迅速成立。
根據現場情況,他們對凶手做出了精準的“畫像”:熟人、和平入室、可能因借宿而有攀談過程、體力一般不排除女性)、手或臉部有傷、膽大心細且心狠手辣。
在發動群眾提供線索的過程中,一個名叫陳桂榮的女人進入了警方視野。她35歲,是望花糧庫的臨時工,就住在穀麗君家附近,兩人平時往來密切。
案發後,陳桂榮不僅曾出售糧票,而且雙手手指都帶有傷痕。
然而,進一步的調查似乎又排除了她的嫌疑:無人能確切記得她手指受傷的時間,並且,她當時已懷有三個月身孕。
一個孕婦,似乎難以獨自完成如此血腥的屠殺。於是,對她的懷疑首次被擱置。
一周後,案情在建設第九糧站取得重大突破。專案組查閱購糧記錄時發現,就在案發後的第二天12月19日)上午9點左右,有人持穀麗君家的糧油供應證,冒領了28斤糧票和1斤2兩油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