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一年三月三十日下午六點,天津市和平區大同道渡口北側,一個中年漢子提著尼龍編織籃來到海河邊。
他熟練地取出馬紮,展開坐下,目光掃過微波輕蕩的河麵。
他從籃中抽出魚竿,接好線,掛上餌,調整鉛墜,隨後手臂一揮,“唰”地一聲,魚漂入水,輕輕跳動後浮在水麵。
他從煙盒裡夾出一支煙,掀起衣襟擋風,打火機“哢嚓”一聲點燃。煙霧從鼻孔緩緩逸出,他咂咂嘴,神情愜意。
魚漂久久未動。
突然,腳下水麵漂來一個白色塑料布包裹。他找來木棍,將包裹挑到岸上,用水果刀劃開一道口子。
一股異味撲鼻,他乾嘔了幾聲——從形狀辨認,那竟是一具人的軀乾。他慌忙朝遠處治安巡邏船揮手呼喊。
警車陸續抵達,穿製服和便衣的警察紛紛下車。法醫和技術人員率先上前,對包裹進行拍照、測量。
王法醫戴上膠皮手套,鏡片後的雙眼在海河波光的映照下泛著冷光。
他回頭看了一眼刑偵處的賈處長,得到示意後,蹲下身解開捆縛包裹的鉛芯黑膠皮電線。
塑料布被掀開,有人下意識後退兩步。裡麵是兩個對口套裝的白色尼龍纖維袋。
王法醫和技術員分立兩側,袋中露出一具被水泡得發白、無頭無四肢的男性軀乾。
屍塊因長期浸泡,難以憑肉眼判斷年齡。殺人後又肢解,凶犯之殘忍,令人發指。
袋中還倒出三塊殘缺的舊磚——顯然是為沉屍滅跡。
技術人員仔細檢查包裝物,發現塑料布上有藍色圓珠筆寫的字跡:“丁x”,“鬨著玩”。
“丁”後麵一字模糊難辨,似為人名。“鬨著玩”?是失手致死,還是故意殺人後偽裝?
賈處長搖頭:“字跡是舊的,與案件無關。但‘丁x’或許有用。”
他雙手插在大衣口袋,繞著屍塊踱步,隨後伸出食指,對王法醫說:“看你的了。從這塊軀乾上,要推斷出年齡、身高、死亡時間、籍貫、職業……”
“能找到頭和四肢就好了。”王法醫低語。
“彆指望了,”賈處長指向茫茫海河,“它們可能分幾處沉在水底,盲目打撈是徒勞。”
王法醫將屍塊重新包好。未來幾天,他將與這具無頭屍“親密相處”。此刻,他需先將其帶回解剖室。
第二天上午,賈處長在辦公桌前反複端詳幾張屍塊彩照。他摘下花鏡,下令:“召集分局長會議,布置各派出所,排查去年以來本市失蹤男性名單。”
一名隊長猶豫地問:“如果不是本市人呢?”
“屁話!不是也得先從本市查起,難道要從亞洲開始查?”
下午,法醫鑒定出爐:男性軀乾,肩寬36公分,五處銳器切割斷麵,從股骨x光片推斷年齡約二十歲,身高約170公分,皮膚細膩,非重體力勞動者,可能為本市人。死亡時間約兩個月。
“怎麼樣?”賈處長瞥向隊長,“要是依你,得跑遍亞洲!”
正說著,兩名偵查員遞上一份名單:去年下半年以來,全市失蹤男性36人,其中青年15人。
一名叫武超英的失蹤者,血型、身高與屍塊吻合。
“武超英什麼情況?”賈處長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