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5月31日清晨,濱海縣張家河河灘的蘆葦蕩裡,趕鴨人劉大爺的手突然僵在半空——那隻他本想拎去垃圾桶的蛇皮袋,竟從崩裂的縫線裡掉出一隻蒼白腫脹的手臂,五指蜷縮著,指甲縫裡的淤泥在晨光下泛著冷意。
腐臭的氣味瞬間裹住他,劉大爺連滾帶爬地逃向岸邊,褲兜裡的小靈通被攥得發燙,撥通110時,聲音抖得像風中的蘆葦:“河裡……河裡有屍體!”
這具無頭女屍,讓濱海警方此後三年陷入一場近乎絕望的追查。他們跑遍大半個中國,比對條失蹤人口信息,熬過無數個不眠之夜,卻始終找不到死者的身份線索。
直到三年後,一條被忽略的舊信息突然浮出水麵,才讓所有人驚覺:真凶竟一直藏在警方的視線邊緣,甚至用最拙劣的手段,演了一場“活人假象”的戲。
河灘驚魂:半浸河水的蛇皮袋,藏著致命秘密
劉大爺趕到張家河時,天剛蒙蒙亮,河麵上飄著一層薄霧。他趕著二十多隻鴨子往常去的淺灘走,十幾年了,這片河灘因偏僻少人,成了鴨子啄食河草的好地方。
可剛走近河岸,一股混雜著河水腥氣的腐臭味就鑽鼻腔——不是死魚爛蝦的腥,是那種讓人胃裡翻江倒海的、屬於哺乳動物腐爛的味道。
“準是哪個養殖戶把死豬死雞扔這兒了。”劉大爺罵了句,擼起袖子就往味道源頭走。
撥開齊腰深的蘆葦,他看見一隻鼓囊囊的綠色蛇皮袋半浸在水裡,袋口用粗麻繩紮得緊實,底部還墜著三塊圓溜溜的石頭,顯然是被人刻意沉在這兒的。
袋子比想象中沉,劉大爺雙手扣住兩側往上提,“嘩啦”一聲,袋身側麵的縫線突然崩斷,一團慘白的東西掉了出來,“咚”地砸在淺灘的泥水裡。
他定睛一看,魂兒瞬間飛了——那是一隻人的手臂,皮膚被水泡得發綠,手腕處還隱約能看見一道淺褐色的疤痕。劉大爺的腿一軟,差點摔進河裡,手裡的蛇皮袋重重砸回水麵,濺起的泥水濺了他一褲腿。
他顧不上滿地亂竄的鴨子,連滾帶爬地往岸上跑,慌亂中摸出小靈通,手指抖得半天按不對號碼,好不容易接通派出所的電話,話都說不完整:“快……快來張家河!有屍體!胳膊都掉出來了!”
接到報警的濱海縣公安局刑偵大隊,十分鐘內就拉著警燈趕到了現場。副隊長李建軍跳下車,一眼就看見河灘上那隻半開的蛇皮袋,腐臭味隔著幾十米都能聞到。他立刻讓人拉起警戒線,把聞訊趕來的村民攔在百米外,又給法醫老張遞了副手套:“老張,辛苦你了。”
老張蹲在河邊,小心翼翼地將蛇皮袋拖到乾燥的河灘上。袋子裡的屍體已經高度腐爛,全身皮膚膨脹成暗綠色的“巨人觀”,麵部模糊得辨不出輪廓,最讓人揪心的是,脖頸處是一道齊整的切口,斷口處的皮肉外翻,顯然是被人刻意割去了頭顱。
“死者為女性,年齡大概30歲左右,身高1米6上下。”老張用鑷子撥開屍體糾結的頭發,指尖在皮膚表麵輕輕按壓,“死亡時間初步判斷在兩個月前,也就是3月底到4月初,身上沒有明顯外傷,致命傷應該在頸部或頭部,是他殺後拋屍。”
隊員們沿著河岸散開,希望能找到死者的頭顱。可張家河寬60米,案發地段的河水湍急,蘆葦蕩密得能藏人,警犬嗅著氣味走到河邊就不停打轉,鼻子在空氣中嗅來嗅去,卻始終找不到明確方向。
李建軍盯著蛇皮袋底部的三塊巨石,眉頭越皺越緊:“這石頭不是河裡的鵝卵石,質地硬,表麵還有鑿痕,肯定是凶手特意找來沉屍的。”他讓人把石頭裝進證物袋,立刻送往江蘇省公安廳做地質分析,“說不定能從石頭的來源縮小範圍。”
現場迷霧:廢棄大橋的血跡,斷了的監控線索
“這裡不是第一拋屍點。”李建軍繞著蛇皮袋走了兩圈,突然指著岸邊的蘆葦說。隊員們湊過去看——靠近蛇皮袋的蘆葦,莖稈都朝著下遊傾斜,根部還有被水流長期衝刷的痕跡,顯然是屍體從上遊漂下來時,被蘆葦勾住才停下的。
“根據水流速度、屍體重量,還有法醫推斷的死亡時間,上遊1公裡左右的位置,應該是凶手真正拋屍的地方。”
隊員們立刻往上遊搜索,踩著泥濘的河岸走了近一個小時,一座荒廢的大橋出現在視野裡。
這座橋已經廢棄二十多年,橋麵坑坑窪窪,水泥欄杆斷了好幾根,橋底下長滿了半人高的野草,風一吹就發出“沙沙”的聲響,透著股陰森勁兒。
“你們看這兒!”一個隊員突然喊了一聲,在橋墩的水泥縫裡,有一片暗褐色的痕跡,像是乾涸的血跡。
老張趕緊跑過去,用試劑在痕跡上輕輕一點,試劑瞬間變成了紅色。“是血跡!”他激動地說,當場提取了血樣,“回去比對一下,要是死者的,這裡就是拋屍點!”
比對結果出來時,隊員們都鬆了口氣——血跡確實是死者留下的。可興奮沒持續多久,新的難題又來了:橋麵經過近兩個月的風吹雨淋,彆說腳印、指紋,連輪胎印都被衝刷得乾乾淨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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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建軍讓人在橋周圍仔細搜查,除了幾片乾枯的樹葉,什麼線索都沒找到。“凶手很謹慎,沒留下任何痕跡。”他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去附近村莊走訪,看看有沒有人見過可疑人員或車輛。”
隊員們分成兩組,挨家挨戶地問。在離廢橋最近的張家莊,一個叫王強的村民突然想起了什麼:“我好像見過!大概是4月份的一個晚上,我下夜班騎車經過廢橋,遠遠看見橋麵上停著一輛銀灰色的小轎車,天太黑,沒看清車牌號,就看見兩個男的從後備箱搬了個大袋子,‘撲通’一聲扔到河裡,然後開車就走了。”
“你還記得是4月幾號嗎?車子是什麼牌子?”李建軍趕緊追問。王強撓了撓頭,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那天好像下著小雨,具體幾號記不清了。車子看著像我們這兒的出租車,就是那種‘千裡馬’,濱海本地生產的,街上跑的出租車、私家車好多都是這個型號。”
雖然信息模糊,但這是目前唯一的突破口。隊員們立刻去查廢橋附近的監控——在廢橋儘頭的國道旁,正好有一個交通監控探頭。
“隻要調到4月份的監控,肯定能找到那輛車!”隊員小王抱著硬盤往回跑,可等到打開監控係統,他的臉瞬間白了:“隊長,這監控壞了三個多月了,維修記錄顯示一直沒修好!”
一盆冷水澆在所有人頭上。李建軍不甘心,又拿著地圖分析:廢橋旁邊的國道連接著三個方向,往北走要經過通榆卡口,往東是沿海高速卡口,這兩個卡口都有24小時監控,凶手要是從這兩個方向來,很容易被拍到。
“從凶手的心理來看,他肯定會選沒有卡口的路線。”李建軍在地圖上圈出南麵的鄉村公路,“這裡沒有監控,他從這兒來的可能性最大。”
隊員們調取了南麵路段近一個月的監控,可問題來了——“千裡馬”在濱海太常見了,出租車、私家車加起來有上千輛,再加上王強記不清具體時間,隊員們對著監控畫麵熬了三個通宵,眼睛都看紅了,也沒找到可疑車輛。這條線索,終究還是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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