獄警猶豫了一下,解開了他的手銬。王萬明踉蹌走進廁所隔間,反鎖了門。
兩分鐘後,外麵傳來“咚”的一聲悶響。獄警踹開門,隻見人倒在便池邊,額頭磕破了皮。他急忙轉身去喊醫生。
腳步聲遠去後,王萬明睜開眼,翻身爬起,從廁所窗戶跳了出去。窗外是醫院的後巷,堆著廢棄的醫療器械。
他扯掉病號服,裡麵穿著早就準備好的舊工裝,混進了街上熙攘的人流。
這一逃,就是千裡之外的西安。
四、雙重人生:果園主人與夜行惡魔
1990年的西安雁塔區雷家寨村,來了個東北口音的男人。
他自稱王建國,老家遭了災,出來謀生。村裡果園主趙老漢看他手腳麻利,雇他看守果園。
王萬明此時他對外叫王建國)確實勤快。天不亮就起來修剪果枝,下午挑著糞桶施肥,晚上抱著獵槍守夜。
村裡寡婦楊小翠家缺勞力,他主動去幫忙挑水劈柴。一來二去,這個話不多但實在的東北漢子,打動了喪夫多年的楊小翠。
1992年春節,兩人擺了桌簡單的酒席。村乾部做主婚人:“王建國同誌,以後就是咱雷家寨的人了!”
賓客們鼓掌,沒人注意到新郎官笑容下的異樣——他的目光掃過席間幾個年輕姑娘,眼神裡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貪婪。
兒子出生那天,王萬明在產房外蹲了一夜。護士抱出嬰兒時,他顫抖著手接過,第一次流了眼淚。
然而人性深處的裂痕,不是親情就能彌合的。
1992年6月2日傍晚,王萬明給果樹打完農藥,騎著摩托車回家。
行至杜城村附近的鄉道時,他看見一個穿碎花裙子的姑娘獨自走在路邊。姑娘叫李倩,17歲,在鎮上的裁縫店當學徒,那天因為加班晚了。
王萬明減速跟了一段,確認前後無人後,猛地加速衝到李倩前麵,刹車轉身。“姑娘,去紡織廠咋走?”
李倩本能地後退一步,指了指西邊:“往前走到路口右轉……”
話沒說完,王萬明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另一隻手握著扳手砸向她後腦。
李倩軟倒的瞬間,王萬明將她拖進路旁的玉米地。事畢,他用隨身攜帶的水果刀割下了姑娘的左耳,裝進塑料袋——這是他開始收集的“戰利品”之一。
回到家已是晚上九點。楊小翠抱怨:“咋這麼晚?菜都熱兩遍了。”
王萬明洗手吃飯,還給兒子喂了一勺雞蛋羹。臥室抽屜深處,那個裝著耳朵的塑料袋,靜靜地躺在結婚證旁邊。
五、瘋狂遞增的殺戮
1993年到1994年,王萬明的作案頻率達到喪心病狂的程度。他總結出一套“方法論”:
選擇雨天或夜晚,騎摩托車在西安郊區遊蕩,目標永遠是獨行女性。工具很簡單——一把錘子、一根繩子、一罐汽油。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1994年4月7日,長安縣子午鎮。22歲的鄉村教師陳靜周末回家,騎著自行車經過一段土路。王萬明從後麵超車時故意蹭倒她,下車假裝道歉。
“對不起啊姑娘,摔著沒?”他伸手去扶。
陳靜抬頭看見一張憨厚的臉,放鬆了警惕。下一秒,浸了乙醚的毛巾捂住了她的口鼻。
醒來時,陳靜發現自己被綁在廢棄磚窯裡。男人正在磨刀,刺啦刺啦的聲音在窯洞裡回蕩。她哀求:“大哥,我包裡有錢,都給你,彆傷害我……”
王萬明笑了:“我不要錢。”他的眼神讓陳靜如墜冰窟。
折磨持續了整整一夜。第二天清晨,王萬明將尚有呼吸的陳靜澆上汽油,劃著了火柴。
火焰騰起的瞬間,他站在窯洞口靜靜觀看,臉上映著跳動的火光。這是他第一次焚屍,事後他在日記裡寫:“燒起來的時候像放煙花。”
這本日記後來成為關鍵證據。警方在其中一頁發現令人毛骨悚然的記錄:“今天在公交車上碰見個女的,胸很大。沒下手,人太多。明天去她下車的站看看。”
六、天網收攏
1995年3月,西安市公安局成立專案組。地圖上的紅點已經連成一片,覆蓋西安周邊六個區縣。
刑偵專家描繪出凶手畫像:男性,2540歲,有交通工具,可能從事需要夜間外出的工作,對西安郊區地形熟悉,可能有犯罪前科。
突破口出現在1995年8月。藍田縣一起未遂案件中,受害者抓傷了凶手的手臂。
現場提取的血樣經過初步檢測,血型為o型——與多起案件現場遺留物一致。
與此同時,基層派出所的排查有了意外收獲。雷家寨村有村民反映:“王建國有時候晚上騎摩托車出去,淩晨才回,車後座常有泥點子,像是跑過遠路。”
更可疑的是,這個東北人說老家在遼寧,但一次醉酒後卻說漏了“蓋州”這個地名——而遼寧蓋州正是多年前一起越獄案件的逃犯籍貫地。
1995年11月3日淩晨,王萬明再次作案歸來,在村口被設伏的民警攔住。
“同誌,這麼晚去哪了?”
“去朋友家打牌。”王萬明神色鎮定。
民警用手電照了照摩托車後座:“這麻袋裡裝的啥?”
“化肥。”王萬明說著,突然猛擰油門!摩托車向前竄去,但早有準備的民警拉起了攔車釘帶。車子翻倒的瞬間,王萬明滾落在地,懷裡掉出一把帶血的鉗子。
審訊室的燈亮了三天三夜。起初王萬明一言不發,直到民警將他兒子的照片放在桌上。
“你兒子兩歲了吧?將來上學,同學都知道他爸是個殺人犯。”
王萬明的防線崩潰了。他開口的第一句話是:“給我根煙。”
隨著交代的深入,連見慣血腥的老刑警都感到窒息。52起案件,他記得每一處細節:哪個受害者求饒的聲音最動聽,哪個掙紮得最厲害,哪個死前瞪著他的眼神最讓他興奮……
1996年5月,法庭宣判那天,王萬明站在被告席上,回頭看了一眼旁聽席。
楊小翠抱著兒子坐在最後一排,孩子咿呀叫著要爸爸。他轉過頭,對法官說:“快點判吧,我累了。”
槍決前夜,看守問他還有什麼要說的。王萬明想了想:“告訴我兒子,他爸出遠門了,不回來了。”
1996年7月,刑場上的槍聲為這個惡魔的一生畫上句號。但那些消散在關中平原夜色裡的冤魂,那些破碎的家庭,永遠留下了無法彌合的創傷。
此案後來被寫入多部犯罪心理學著作。專家分析指出,王萬明案件呈現典型的“暴力性性犯罪演化軌跡”:
從偷窺、猥褻到強奸,最終發展到以殺戮為終極目的。他的雙重人格也極具研究價值——在鄰居眼中他是好丈夫、好父親,在黑夜中卻是冷血屠夫。
西安警方從此案總結出的“郊區係列犯罪預警機製”,後來多次在類似案件偵破中發揮作用。而那些血色的夜晚,成為這座古城記憶中無法磨滅的一頁。
每個見過王萬明的人都無法理解:那張看似憨厚的臉上,如何能同時容納對妻兒的溫柔微笑和對受害者殘忍下手時的猙獰?
也許人性最深處的黑暗,本就超出常人的理解範疇。我們能做的,唯有記住這些教訓:
罪惡的種子往往在最貧瘠的土壤裡萌芽,而一個健全的社會防護網,需要及早織就,密不透風。
喜歡90年代大案係列請大家收藏:()90年代大案係列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