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直擦了擦手,指著齒輪上的紋路。
紋路鑿得深,帶著點老木匠熟悉的鑿痕:“這紋按《營造法式》‘材份製’鑿的,老匠人認丈杆,新匠人用卡尺,對上了就不吵。”
往藩王工坊的方向努嘴:“藩王劉寄昨兒派人來,說‘按這規蓋的染坊庫房,漏雨都找不出地方,比舊庫房省心’。”
駱越蹲在機器旁,翻著規範冊。
手指點著“橫梁跨度五丈”的字,眼裡亮閃閃的:“這規跟我們越人‘乾欄式’的記載一樣細!俺們祖輩建吊腳樓,就怕梁斷。”
晃了晃冊子:“這機子連鋼梁的厚薄都標了,比俺阿爹傳的竹簡書得準,也比俺阿爹當年拍腦袋定的尺寸靠譜。”
“農商聯辦坊”的機聲“嘀嗒”響。
比旁邊的織機聲輕,卻更有章法。
黃月英盯著“錦紙數據機”的屏幕,田畝數與犁產量的曲線纏成麻花,像剛收的棉線。
她指著曲線的拐點:“陛下您看,大司農報的百萬畝荒田,正好用工坊新產的錦鋼犁,一匹馬就能拉,比舊犁省倆人力。”
桑小娥湊過來,手裡拿著張農戶清單,紙角都磨毛了:“王伯家領了兩把,他兒子說‘以前三個人拉舊犁,累得直不起腰’。”
笑著學小孩的語氣:“‘現在一個人趕新犁,多出來的力氣能幫俺拾柴,還能陪俺玩會兒’。”
“王伯還說啥?”劉妧笑著問,指尖劃過屏幕上的田畝數,想起上回在藩王工坊見的新犁。
“說‘舊犁鏵卷了刃得找鐵匠,新犁是魯直煉的鋼,碰石頭都不卷’,”桑小娥翻著清單,指著“趙家村”三個字,“省下的鐵匠錢,能給孫兒買塊糖。這是昨兒京兆尹送來的,二十個村,家家都有新犁,沒一個說不好,還有人問‘明年能不能給牛也配個新犁鏵’。”
黃月英轉動“錦線決策儀”的輪盤。
儀上的錦線排出方案,紙頁“哢嗒”吐出來:“按《齊民要術》‘農器宜利’配的,荒田先種豆,新犁破土快,豆根還能肥田,明年再種麥,能多打兩成。”
指著方案上的小字:“趙伯村的李二,前兒來信說‘種了五畝豆,苗比舊犁耕的壯半指,俺娘說‘這犁是個好東西,明年多多種’’。”
老農夫趙伯背著半袋新穀進來。
穀粒墜得布袋直晃,進門就往案上倒了把,粒圓飽滿,還帶著點新收的潮氣:“黃大人,這數據機真神!俺們村報了二十畝荒田,當天就分到犁了。”
摸出張皺巴巴的紙條,上麵是鄰村王老五的歪歪扭扭的字:“以前領個舊犁,得等裡正層層報,半個月都見不著影。這是王老五托俺帶的,說‘他家分到犁,媳婦笑他‘以後不用當牛做馬了,能歇會兒抽袋煙’’。”
還湊近了點:“還讓俺問問,明年能不能再領個新鋤頭。”
“吏禮合署”的銅鈴被風撞得響。
叮鈴輕顫,比旁邊的舊鐘好聽。
秀兒正給“錦紙禮儀機”換紙卷,機上的“禮儀錦譜”閃著光。
映得王小石頭的臉通紅,他踮腳夠著操作盤,輸入“京兆尹”三個字,指節都發白了:“先生,這機真能把吏部的考績和禮部的規矩擰一塊兒?不會又吵起來吧?”
機子裡“哢嗒”響著,吐出張“科技禮儀”單。
秀兒撿起來,指著上麵的字:“你看,京兆尹推廣錦鋼犁有功,朝服配銀質鋼佩,刻‘績優’二字,上朝時佩著,誰都知道他乾了實事,比以前光在冊子上記一筆強。”
笑著摸了摸小石頭的頭:“新科進士李生昨兒來,說‘戴這佩上朝,比揣著空獎狀實在,同僚都問‘在哪立的功’,俺說‘跑了三十個村,送了兩百把犁’,臉上都有光’。”
老禮官李大人捧著新朝服的樣衣進來。
指尖劃過鋼佩的紋路,佩上的“績優”二字閃著光,比舊玉佩沉實:“這佩比玉的結實,還不硌得慌,以前考績好的,就冊子上記筆賬,誰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