廬江“藩王科創園”的門柱上,纏著新做的炭纖維繩,黑得發亮。風一吹,繩結“啪嗒”撞著柱子,像誰在輕輕敲門。
劉妧踩著鋪在地上的炭纖維墊往裡走,墊腳的紋路像片小小的甲片,軟乎乎的,卻比石板路耐磨:“上回官署提速,批文三天就下來了。”
她低頭看墊上的紋路,像在數甲片的鱗片:“你們要的火浣錦料子、炭纖維料,三天就送齊了——王伯的二小子托人帶信,說‘就盼著這甲呢,去年冬天的舊甲漏風,凍得直哆嗦’。”
陳阿嬌跟在後麵,手裡捏著塊火浣錦碎片,是今早測試時剪的,邊緣還帶著火星燒過的焦痕,像塊被烤過的紅果:“劉寄這小子,競業會後就沒閒著。”
“那天散場,他拽著俺說‘要做件能擋箭又能防火的甲’。”她學著劉寄的語氣,脖子梗著,“工坊的燈亮了整月,阿福說‘王爺的眼窩子比染坊的靛藍還深,熬得跟熊貓似的’。”
劉寄正蹲在工坊前的空地上,火盆裡的炭燒得通紅,火星子“劈啪”跳,像撒了把碎金子。他拎著件火浣錦甲,往火裡按,甲片“滋滋”響,冒起白煙,卻沒焦,紅得更亮了:“陛下您瞧!”
他把甲往石桌上一摔,甲麵的火星子蹦了蹦,落在地上滅了:“這甲裡子縫了三層火浣錦,外層裹著炭纖維,昨兒讓魯直師傅用強弓試,箭頭愣是沒穿過去!”
他往魯直麵前揚下巴:“王伯村的獵戶老李試過,說‘這甲比虎皮坎肩結實十倍,扛造’。”
魯直蹲在旁邊撿箭頭,箭頭彎成了鉤,像隻沒張開的蝦,甲片上隻留個淺坑,坑裡還沾著點纖維渣:“劉寄王爺非讓俺用強弓試,說‘過不了俺這關,送邊防都丟人’。”
“結果呢,”他往旁邊的斷弓努嘴,三張斷弓堆在那兒,“弓斷了三張,甲片啥事沒有,比當年藩王們爭的鐵甲輕,還抗造。老校尉來看,說‘穿這甲跑,比穿舊甲快三成,追胡兵都能多追二裡地’。”
他往劉康的工坊瞥,那邊正傳來“砰砰”的敲弓聲,像誰在捶衣裳:“劉康那小子的弩也不含糊,用炭纖維做弓臂,能射穿三層木板,比舊弩遠三十步。”
劉康抱著他的炭纖維弩過來,弩臂上纏著圈紅錦,是劉寄送的火浣錦邊角料,紅得像條小蛇:“陛下您試試。”
他把弩往劉妧麵前遞,弩身輕得像根細竹:“這臂混了淮南的速生木漿,李木匠說‘韌性比老桑木強,拉滿弓手不抖’。上回試射,箭杆都紮進石頭裡了——邊防的校尉來看過,說‘有這弩,胡兵再不敢近前,以前的舊弩射程不夠,眼睜睜看著他們跑,憋屈’。”
他摸著弩臂上的紅錦,指尖蹭過線頭:“劉寄王爺非讓俺纏這錦,說‘紅配黑,像咱哥倆’,其實啊,是怕俺的弩太硬,磨傷了將士的手——他那甲的邊角,也包了俺送的纖維布,怕紮著人。”
黃月英蹲在擂台中央,手裡舉著塊木板,上麵畫著甲和弩的圖樣,甲旁寫著“防箭防火”,弩旁寫著“射程遠”,字是用炭筆寫的,邊緣有點糊:“大夥兒說,這兩樣,哪樣更該得頭彩?”
她往圍觀的人群裡喊,聲音脆得像敲銅鈴,震得旁邊的樹葉“沙沙”落。
人群裡炸開了鍋——膠東的染匠們扯著嗓子喊“甲好”,脖子上的青筋都鼓起來了,手裡還舉著染坊的紅布條;淮南的炭工們跺著腳叫“弩強”,震得地上的塵土飛起來,鞋底子沾著炭灰。
王伯擠在最前頭,手裡攥著個剛摘的野果,紅得像火浣錦:“都好都好!”
他扯著嗓子,聲音啞得像被砂紙磨過:“甲能護著當兵的,俺二小子在邊防,穿這甲,俺夜裡睡得著;弩能打跑胡兵,他們不敢來,地裡的莊稼才能保住——都是保家的物件!”
駱越蹲在弩旁,手指順著弩臂的紋路摸,像在數自家稻穗的顆粒,指尖沾著點纖維末:“這紋比我們越人‘竹弩’強百倍!”
他抬頭,眼裡閃著光,像落了星子:“俺阿爹做了一輩子弩,說‘好弩臂得揉百遍,揉到纖維都順了才行’。您這纖維臂,怕是揉了千遍吧?俺阿爹要是見了,準得拉著您討教,說‘漢人的法子細,能把纖維揉得比竹筋還韌’。”
“俺阿弟在邊防,”他往越人部落的方向指,那邊的炊煙正嫋嫋升起,“托人帶信要十張這弩,說‘有這玩意兒,站崗都踏實——上回他用舊弩,射程不夠,眼睜睜看著胡兵搶了兩匹馬跑了,回來哭了半宿’。”
秀兒蹲在“科創貿易站”的竹桌後,手裡的訂單冊攤著,紙頁有點卷邊,像片枯荷葉,上麵記著“邊防:火浣錦甲百件”“軍營:炭纖維弩五十張”,字跡是用染坊的紅漿寫的,透著新鮮,還能聞到點漿水味:“小石頭,你數數。”
她把冊往王小石頭麵前推,指尖點在“百件”上:“這單夠劉寄的工坊忙倆月,阿福他們能多領兩成月錢,夠給娃添件新棉襖了。王伯來說,他二小子要是穿上這甲,今年冬天就能回家過年了——去年大雪封路,沒趕回來,二丫她娘哭了好幾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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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小石頭扒著算盤,算珠打得“劈裡啪啦”響,像串撒歡的銅錢:“先生,俺算過!”
他仰起臉,鼻尖沾著點墨,像隻小花貓:“百件甲夠裝備半個營,五十張弩能守住三個隘口——老校尉說‘有這物件,今年的凍傷能少一半’。往年冬天,將士們總為了搶暖和的甲胄打架,誰都想穿新點的,現在有這新甲,又暖又結實,不用搶了。”
“您看那舊甲,”他指著牆角的舊甲,“穿起來沉得像扛著石頭,還不防火,去年邊防走火,燒了二十多件,有個小兵胳膊燒得流膿,現在還留著疤——今年有這新甲,再也不怕了。”
老廷尉蹲在“專利科創處”的案前,手裡捏著兩張圖紙,指腹蹭過紙麵,有點發潮:一張是劉寄的“火浣錦甲製法”,畫著甲片裡的錦層,一層紅一層黑,像塊千層糕;一張是劉康的“炭纖維弩圖譜”,標著弓臂的纖維配比,數字歪歪扭扭的。
“你們倆,”他把圖紙往劉寄、劉康麵前推,朱筆在“專利”二字上圈了圈,紅得像朵小花,“當年你們父王爭地,動刀動槍的,血流得能染紅半畝地,現在爭這專利,蓋個章就了了——這才叫爭對了地方,爭得人心暖。”
他指著圖紙上的紅手印,是劉寄和劉康按的,印泥還沒乾透:“這印比舊地契上的章實在,地會荒,雨一淋就爛,這手藝能傳子孫,王伯村的娃現在學做甲片,說‘將來要給邊防的叔伯做最好的甲,讓他們都能回家過年’。”
劉寄梗著脖子,往劉康的圖紙上瞥了瞥,嘴角撇了撇:“他那弩是不錯,但俺的甲能防火,邊防的帳篷總走火,將士們常被燒傷——二丫她哥上回就燒了胳膊,現在還留著疤,天陰下雨就疼。”
“俺這甲,”他拍著甲麵,“不光能擋箭,還能當小盾牌,夜裡抱著睡,暖和!比舊甲強,舊甲冷冰冰的,像塊石頭。”
劉康在旁邊笑,弩臂上的紅錦晃了晃,像隻紅蝴蝶:“甲好,弩也好。”
他往老廷尉手裡塞了塊纖維樣本,樣本軟乎乎的,能彎成圈:“您看這纖維,混了劉寄送的錦線碎末,韌性更強。其實啊,俺們早商量好了,他的甲配俺的弩,一套送邊防,一套送王伯村,讓他們也瞧瞧,咱藩王現在琢磨的,都是實在物件。”
他聲音低了點,像怕被風吹走:“俺爹要是在,準得揪著俺耳朵說‘爭地盤是狗熊,爭手藝才是英雄’。”
暮色漫過科創園時,夕陽把火浣錦甲照得通紅,像塊燒紅的鐵;炭纖維弩泛著黑光,像條蓄勢待發的蛇。紅黑交錯處,像幅小小的戰圖,透著股安穩勁兒。
公孫越蹲在甲旁,摸著甲片上的紋路,那是王伯村的阿福繡的“平安紋”,一針一線都紮實:“罷了罷了。”
他往邊防的方向望,晚霞紅得像火浣錦:“上回藩王歸心,老夫還怕他們沒長性,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現在看,這科創倒讓藩王成了強國柱。比當年的封地管用,封地能丟,這手藝丟不了,王伯村的娃現在學做甲片,說‘將來要給邊防的叔伯做最好的甲’,這才是傳家的本事。”
他往工坊裡看,小吏們正圍著張“聯創冊”寫心得,冊上貼著各藩王的科創圖樣,旁邊畫著小小的笑臉,有的畫著甲,有的畫著弩,還有的畫著邊防的帳篷:“你看這冊,比舊兵器譜多了些暖人心的字,知道每樣物件都連著人命——這才是錦技強國,強在護著百姓的日子,不是空喊口號。”
掌燈時,衛子夫捧著“科創冊”進來,冊頁上沾著火浣錦的紅絨、炭纖維的黑渣,還有片王伯村的稻葉,是王伯塞進去的,說“讓陛下知道,地裡的稻子也盼著兵強”:“今日產出專利三十項。”
她翻到“邊防訂單”那頁,上麵蓋著個大大的紅印,印泥把“急”字蓋得嚴嚴實實:“邊防說‘有這甲和弩,今年冬天能睡踏實了,不用總睜著一隻眼’。”
她指著冊尾的評語,是老宗正寫的,墨跡有點暈:“藩王科創,錦技強國,四夷來服——這可不是虛話,你看這訂單,夠工坊忙到秋收,將士們的餉銀都能多領兩成,家裡的日子也能寬裕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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