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眉目淡然,雖對皇帝的話略微不滿,聲音卻還是一如既往的溫順,
“背地?不,皇上該明白臣妾心性,臣妾不是背地說壞話的小人,這話,臣妾便是當著皇後娘娘的麵,臣妾也是敢說。”
皇帝雙眼微眯,目光如炬,定定地盯著如懿看了許久,似是想從她的眼神中,探尋出她是否有挑撥帝後,不尊皇後的意味。
如懿毫不躲閃,也定定地凝眸於他。
彼此間沉默半晌,她又向皇帝恭恭敬敬叩了一首,做足溫順的姿態。
“臣妾不敢置喙皇後娘娘,隻是,臣妾從小同皇上一塊長大,也算與皇上心意相同,自然明白皇上所想,明白您心中對嫡子的在意。
所以,今日,臣妾才鬥膽對皇上說出這一番話。忠言逆耳,臣妾懇請皇上體諒體諒永璉。”
皇帝見她姿態恭謹,語氣懇切,眼中的厲色漸漸褪去,伸手扶起如懿。
“你有心了,難為你替皇後著想,替朕著想,替永璉這個嫡子著想。
隻是,朕如何不心疼永璉?
可朕也聽聞,皇後的弟弟傅恒之所以如此出息,也是因為富察氏一族家規甚嚴,傅恒的學習從未懈怠。
所以這些年,哪怕是皇後迫著永璉讀書,朕也隻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如懿眼底閃過一抹驚詫,聲音略帶譏諷:“原來,皇上是知道的,知道皇後對永璉教導嚴苛。”
皇帝沉沉地輕歎一口氣,聲音不無煩惱:“朕自然知道,亦提點過皇後,讓她不要太過強迫孩子學習。
可皇後油鹽不進,朕有什麼辦法?
難不成,要朕親自逼著皇後鬆口,讓永璉從此疏於學業?
朕是一國之君,這般行事,豈非引得旁人胡亂揣測?
揣測朕是不是打心底裡,不希望永璉這個體弱的嫡子繼承大統,才故意縱著他荒廢學業。”
如懿的聲音苦澀難明:“皇上,這不是縱著,而是您身為一個阿瑪理所應當的關心啊。”
皇帝負手而立,望向如懿,那微張的眼角迸出幾許溫柔:“如懿啊,這樣的話也隻有你會和朕說。
可,朕實在害怕,若真有人有了那樣的揣測,豈不是讓朕膝下的其他孩子,起了與永璉這個嫡子爭鋒的心思。
到時候,若又鬨出康熙爺九子奪嫡之事,朕,又當如何是好?”
如懿的聲音含著得體恭敬的分寸:“皇上,您是一國之君,思慮這些固然好。
可眼下最重要的,並不是將來是否會發生您口中所說的九子奪嫡之事。
而是永璉這孩子的身體康健不是麼?”
皇帝默不作聲,似乎有所動搖,但仍然有所防備。
如懿自然明白皇帝心中的忌憚,聲音溫和道:“臣妾可以擔保,以臣妾如今對永璜的了解。
永璜來日,定不會有您口中所說的奪嫡之念,他也不敢有這種念頭,請皇上放心便是。”
皇帝眉毛微微揚起,看了如懿許久,才稍稍鬆了一口氣,歎道:“你倒是明白朕心中所想。
如懿啊,我大清從古至今,少立嫡,不是立長便是立賢,朕膝下唯有四個皇子。
三阿哥永璋蠢笨隻會貪玩,不足為懼,四阿哥永玨還是繈褓嬰童,天真無邪。
唯有大阿哥永璜,是朕的長子,甚至也是富察氏一族所出。如今,朕的長子,能有你這擔保,朕便也放心許多。”
如懿唇角勾起一抹譏誚,原來說白了,皇帝還是忌憚永璜。
這一世的永璜,在她的悉心撫育之下,並不像前世那邊有那麼多的妄念,甚至知道如何關愛幼弟。
可皇帝,還是忌憚他這個長子,他若忌憚長子,豈不是連她這個做母親的也忌憚了幾分。
想著,如懿隻覺心裡泛起了一陣陣寒意。
防人之心雖然不可無,可生在皇家,連自己的親兒子都要防備,真是令人心酸。
如懿強笑,直言道:“原來皇上果真是忌憚永璜了,皇上忌憚永璜,豈非也要忌憚臣妾這個養母了?”
如懿明白,如今的自己,還算年輕,皇帝並不會忌憚她這方麵的直言。
皇帝甚至會覺得,如此直言,是她的好處。
正如,前世皇帝對還算年輕的她說過。
“如懿,有一樣東西,是旁人沒有,唯獨你有的。是一份直爽,且這份直爽,是夫妻之間的。朕懂,朕也珍惜。”
所以,這些話,她眼下還是敢直說的。
她可得先好好拿著這份直爽的好處,往後,若這好處在他眼中,變成利刃,可都使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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