惢心不曾想如懿竟然是問自己這件事的，不覺麵紅耳赤，搖頭道：“奴婢不想嫁人，奴婢隻想一輩子伺候主兒。”
“傻丫頭，女子到了二十五歲，終究還是要出宮嫁人的。你若陪著本宮一輩子，豈不是耽誤了你？
本宮倒覺得，你如今若有了喜歡的人，也不必等到二十五歲。
本宮可以請求皇上賜婚，風風光光地把你嫁出去。”
寢殿裡有片刻的安靜，許久過後，惢心才極力壓抑住情緒道：“不，娘娘！
奴婢還想多伺候主兒幾年。奴婢知道，您是為奴婢著想。
可奴婢眼下，真的還沒有做好嫁人生子的準備，再緩緩，等幾年也是好的。”
如懿輕輕歎了口氣，微微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前世。
前世，她也是聽了惢心的話，讓她緩了幾年，又緩了幾年。到最後，自己卻是讓她跟著自己入了冷宮。
她不但護不住惢心，還讓惢心卻落得個左腿殘疾的下場。
想到這，如懿的心猛地一揪，她真是怕了！惢心萬不能再落得這樣的下場！
如懿不由得緊緊握住惢心的手，平視於惢心雙目，柔聲道，“本宮是怕耽誤了你。
金答應她屢屢算計於本宮，說不定哪天，皇上看在玉氏的麵上，又會將她放出來。
我與她之間，無非是看她先把我拉下來，還是我先把她拉下來。
本宮這輩子，注定隻能過這種在榮華富貴中顛沛流離的日子，可是惢心，你卻不必。
這宮牆，本宮是走不出去了，可是惢心，你可以。”
惢心眼底泛著晶亮的淚花：“娘娘……想要奴婢走？”
如懿嗓子有一些發澀，酸楚不已道：“是，本宮希望你可以離開紫禁城這個四方天地。
在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方，彼此相愛的人會猜忌，真心相待的人會背叛。
所以惢心，本宮希望你可以儘快離開這兒，不必和本宮一起困在這裡。”
“娘娘……”惢心的聲音有些哽咽。
如懿亦是澀然，含淚握住惢心的掌心道，
“惢心，本宮嫁給了世間最為尊貴的男子，他是我終生可以仰望的夫君，卻從來不是一個可以依靠的良人。
但江與彬，卻是一個可以托付終身的男人。這樣的人，惢心你要珍惜啊。”
“可奴婢，實在是舍不得主兒。”惢心的眼淚終於掉了下來，聲音帶著哽咽。
“當年在辛者庫，是主兒護著奴婢。把奴婢帶到了承乾宮，救奴婢和嬿婉於水火之中。
如今，主兒懷著雙胎，正是需要人的時候，奴婢怎麼能在這個時候走呢？”
“正因如此，本宮才要你走，”如懿抬手輕輕拭去她的淚，自己的眼眶也紅了，
“金答應一日不除，本宮便一日不得安寧。
他日，她若因為玉氏的緣故，又被放出來，本宮怕自己護不住你。”
上一世，惢心就是因為金玉妍的算計，被送進了慎刑司，受儘折磨。
這一世，她不能再讓她重蹈覆轍。
如懿頓一頓，又道：“而且，女子的青春，就像這殿外的花，開得熱烈，卻也短暫。
若錯過了最盛的時節，再想尋一份安穩，便難了。”
惢心抹淚，泣泣道：“奴婢隻是覺得，江太醫若是真心對待奴婢，自然是不怕等的。”
如懿頷首，懂得地道：“自然，江與彬是個好男人，他會一直等你。
但金答應和素練，甚至其他嬪妃，她們在暗處虎視眈眈，皇上的寵愛也是說變就變。
本宮怕自己沒能力護你。本宮要你走，是想在風雨來臨之前，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
“主兒的心意，奴婢都懂。”惢心吸了吸鼻子，抬頭時眼底還泛著紅，聲音卻多了幾分執拗。
“隻是主兒，嫁人不是小事，是一輩子的事。
奴婢突然要離開您，要去學著做一個丈夫的妻子，奴婢心裡也慌。
奴婢便是願意嫁江與斌，也得等您生下了這一胎之後，再做打算，好不好，主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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