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毓壺已然急匆匆地從殿外邁步進來，恭敬對皇帝回稟道：“皇上，方才，奴婢已經審問了小廚房的太監宮女，他們都說……說……”
她猶豫著沒有說下去，麵露為難之色地看了一眼永璜後，不覺歎了一口氣。
皇帝臉色愈沉，兩道濃眉不悅地蹙成一個川字，眼底閃過一絲不耐。
“他們說什麼！怎麼不繼續說了？”
毓壺隻好繼續道：“他們說，說大阿哥煮粥的時候，獨自在小廚房待了許久，還不許旁人靠近……”
“獨自待了片刻，還不許旁人靠近？”皇帝神情陡然一沉。
有森冷之氣，如寒冰般瞬間彌漫開來，皇帝的目光銳利如刀，直直落在永璜身上，
“是你趁那段時間，在粥裡動了手腳？！”
“皇阿瑪！兒臣沒有！兒臣隻是……隻是想安安靜靜給母親熬一碗粥，怕旁人打擾，才不讓人靠近的！
母親這些年待兒臣這般好，兒臣又怎會做出這等大逆不道之事！”
皇帝哪裡肯信，他猛地抬手，便一把揪住了永璜的衣領，硬生生將他從地上拽了起來，眸中滿是失望和憤怒。
“永璜！你都在粥裡下那種臟東西了，還敢說不會做大逆不道之事！虧朕從前還誇你懂事、顧念親情！
如今，你竟做出這種事？！難道，就因為你母親懷了親生孩子，你便容不下他了麼？！”
聽著皇帝這番話，永璜的身子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
一股寒氣從腳底直竄頭頂，仿佛，有漫天飛雪正呼嘯而來，要將他整個人死死湮沒。
他當真從未想過，皇阿瑪竟然如此不信他。
他與皇阿瑪相伴多年，他是與皇阿瑪相處最久的孩子，卻原來，他們父子之間，也不過如此。
永璜打著哆嗦，連喘了幾口氣，努力讓自己維持著鎮定：“皇阿瑪！真的不是兒臣所為。求皇阿瑪相信兒臣啊！皇阿瑪——”
有灼烈的怒意，驟然浮上皇帝眉間，熊熊地燃燒著。
皇帝用手指著永璜，厲聲怒斥：“逆子！你還敢狡辯！嫻妃便是喝了你的粥出事的，除了你還有誰？！
哼！這麼多年來，嫻妃待你如同親子，就連你小時候讀書習字，她都親自過問。可你，就是這麼回報她數年的撫育之恩？”
有淚水，混著鼻涕淌了永璜滿臉。
永璜木然地搖著頭：“皇阿瑪……真的不是兒臣，請皇阿瑪相信兒臣啊……”
如此，便是連毓壺都看不下去了。
毓壺伴在皇帝身邊多年，也接觸過如懿幾回。
更知如懿素來教子有方，亦是不願意相信永璜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便試著勸道。
“皇上，其實，奴婢覺得這件事情看上去太過蹊蹺，人證物證都指向大阿哥，反而顯得刻意了些。
再者，大阿哥素來敬重嫻妃娘娘，皇上也是有目共睹的。
他若真想動手，怎麼還會選在自己親手熬粥的時候動手？這種明眼人一查就會懷疑他的做法，未免太過蠢笨了。”
皇帝眼底的怒火被一層疑雲衝淡些許，冷聲道：“你是想說，有人故意嫁禍於他？”
毓壺道：“奴婢也不敢妄斷。隻是覺得，禦膳房人多手雜，大阿哥雖獨自待了片刻，可進出路徑、接觸過的器物，未必沒有旁人碰過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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