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壺輕歎一口氣，給皇帝遞過去一盞茶，軟語相勸道，“皇上？您真的不去外頭，看看貴妃娘娘嗎？
她已經跪了一個多時辰了。
奴婢瞧著，娘娘她額頭都磕出血來了。貴妃娘娘也是無辜的，不該被高大人牽連。”
皇帝冷哼一聲，淡漠地抬了抬眼皮：“哼！她要跪，便讓她跪著！這麼多年，因她阿瑪高斌的功勞，朕一直寵著她。
如今，高斌得了嚴重的腿疾，已然無用，又結黨營私，觸及朕的底線！朕便更不能容忍她的女兒，仗著高斌曾經的功勞，在朕的後宮為所欲為。”
毓壺聽著這話，隻覺得有寒氣浸透全身。高斌是否結黨營私，還有待慎刑司審問，宗人府核查。
可是眼下，他自己的女人跪在外頭，卻是連半分的擔憂之色都沒有，真真是讓人寒心。
她看著眼前這一位高高在上的帝王，又不止一次的覺得，他與自己印象中那個懂事聽話的四阿哥，真的已經相差甚遠了。
他好像，再也不是自己曾經一手養大的那個弘曆了。
毓壺喉間不覺湧上一陣澀意，有一瞬間的哽咽，那個自己曾經一手養大的的孩子，終究還是不見了。
沉吟半晌，毓壺還是勸道，“貴妃娘娘向來體寒，外頭又下著雨，隻怕，她再這樣下去，身體會受不住，皇上三思啊。”
皇帝麵色愈發陰鬱，惱怒道：“是朕讓她跪的嗎，不是她自己，要跪在那裡丟人現眼？她要跪，就在外頭跪個夠，也讓她知道知道，朕是天下之主，誰都不能動搖朕的決定！”
“皇上說的有理。可奴婢剛瞧著，海貴人，還有純妃娘娘，玫嬪娘娘，還有好幾位娘娘，她們都在外麵陪著貴妃娘娘。
皇上若是一直讓貴妃娘娘跪下去，隻怕，您這後宮的嬪妃……”
皇帝聞言，更是惱怒不已。
從前，他還為自己的後妃們彼此之間相處愈發和睦，而甚感欣慰。
可如今，他的後妃們，竟然都擰成一股繩，全然不能順他心意，實在可恨。
皇帝的眼神，就如同寒雨夜裡的電光一般：“她們這是乾什麼？想要聯合在一塊，幫著貴妃，來乾涉朕麼？”
毓壺謙卑道：“宮裡的娘娘們，平日裡都與貴妃娘娘交好，想必，隻是勸貴妃娘娘回宮去，也是有可能的。”
“哼，貴妃如今，倒是會收買人心了。”皇帝思忖片刻，麵上轉而帶了一絲的擔憂之色，又問毓壺道，“嫻貴妃她…才剛出月子，也在外麵陪著跪麼？”
“皇上說笑了，嫻貴妃娘娘她才剛出月子不久，體虛無力，需要好好養著。奴婢想著，娘娘們也是沒有將慧貴妃之事，告訴嫻貴妃的。”
皇帝微微頷首，很是欣慰的模樣：“這嫻貴妃自從生下雙胎之後，一直身子有些虛弱，是得好好將養著。”
“皇上說的是，隻是，您……許久不曾去看嫻貴妃娘娘了。”
“好了，朕隨口一問而已，彆提她了。”皇帝蹙眉，不欲再提如懿之事。
而外頭，高曦月的哭訴聲，愈發不絕於耳，聽上去甚是淒厲。
雨絲斜斜織著冷意，落在高曦月的絕美麵龐上。
海蘭等人也還在勸曦月回宮，奈何，曦月卻像是沒有聽到一般，依舊固執地跪在地上磕著響頭。
蕊姬實在看不下去，上前便一把將高曦月從雨中揪了起來。
“曦月，你起來！你看看你現在，像什麼樣子？你覺得，皇上會因為你跪在這，就收回成命嗎？彆到時候，你阿瑪身在牢中，還要為你這個女兒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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