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話,就像寒風,直直刮進如懿的骨縫裡。有細密的冷意,順著四肢百骸蔓延開來。
她的眼眶倏然泛紅,眼底的水汽氤氳著,卻倔強地不肯落下來。
皇帝見如懿這副模樣,也有一些心軟,便俯身扶起如懿,溫聲道。
“好了,如懿,咱們也下個月才回鑾,你和璟兕,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可以好好敘一敘母女情分,你如今身子虛,先回榻上躺著,彆著了寒。”
“臣妾多謝皇上關心。”
如懿被皇帝扶著,腳步虛浮地坐回榻邊。
皇帝那一張一如既往俊朗的臉上,儘顯溫和關懷之色。
他溫熱的呼吸拂過如懿的臉頰,可是,如懿的心裡,卻泛不起一絲一毫的暖意,隻覺唇齒深寒。
這是頭一回,如懿心底的恨意像瘋長的藤蔓,直勒得她喘不過氣。
自她重來一世,固然因為前世的原因,對皇帝多有疏離,卻也從未這般恨過。
憑什麼?憑什麼自己懷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的孩子,就因為他的一句話,便要與自己母女分離。
憑什麼女子生在這紫禁城,便注定要困在這四方天地裡,做他皇權棋盤上一枚任人擺布的棋子?
皇帝看出如懿心裡的委屈,溫熱的掌心握住她的手,寬慰似的道:“如懿,朕也有好些日子沒來看你了。今日難得得空,便留在你這兒過夜,可好?”
留在她這兒過夜?
如懿的心底一陣嘲諷。他所謂的關心和補償,便不過是皮肉之親麼?
荒謬,真是荒謬!這一刻,如懿惡毒地想,若是眼前這個男人死了,該多好。
若是他死了,後宮裡這些女人,便可以做安穩的太後或太妃,不必再汲汲營營,骨肉分離。
隻是眼下,二阿哥都尚未成年,這江山,還離不得他這個皇帝。
心底這般驟然起了想要弑君的想法,連如懿自己都嚇了一跳。
於是,便又將這個想法,很快的壓抑了下去,隻下意識將自己的手從皇帝的掌心抽離。
“皇上,臣妾身子還有所不適,不如請皇上去彆處安置,穎妃她……一直很想要一個孩子。”
皇帝臉上最後一絲溫柔,瞬間僵住,旋即苦笑:“也好,那朕便去瞧瞧穎妃。”
門外的李玉見皇帝走了出來,連忙跟上。
“不必跟上來,朕一個人去散散心。”
“皇上,這更深露重的,您一個人走,奴才……奴才也不放心啊,”
皇帝銳利的目光冷冷掃過李玉:“怎麼?朕如今連獨自散心的自由,都沒有了嗎?”
“奴才不敢。”
皇帝冷哼一聲,拂袖便走。
夜色如墨,有微涼的晚風,打在皇帝臉上,倒讓他心頭的那點躁意散了些許。
可一想起如懿方才那副疏離淡漠、全然不肯體諒自己的模樣,胸口便又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悶得喘不過氣。
為什麼,為什麼連如懿也變成這個樣子?這般不體諒他。
曾經,如懿總是那般的溫順體貼,願意顧全大局,為何如今卻是不能?
將璟兕送去她姑母那兒,已經是他所能想到的最好的法子,再者,也不過是三年而已。
三年以後,璟兕也便回來了,如懿身為他如今這般寵愛的貴妃,便連這都不能忍受嗎?
為何,這宮中的女人,一個個都變了,一開始溫順體貼的琅華,嬌俏可愛的曦月,乃至自己曾經最為傾心的如懿。
如今,一個個都變得這般呆板無趣,忤逆犯上。
皇帝心裡頗為氣惱,悶著頭往前疾走,待行至拐角處時,一陣細碎的低語,飄入他的耳裡。
“趙九霄,雲徹哥哥他真的進宮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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