鬨鐘在八點五十七分準時震動時,我正陷在被子裡做一個模糊的夢——好像是在老家的巷口追一隻橘貓,貓跑著跑著就變成了小時候背過的英語單詞卡片,飄得滿巷子都是。我摸索著按掉手機,指尖觸到屏幕的冰涼,才猛地驚醒:今天是要上班的,不是周末。
賴在床上翻了個身,盯著天花板上那塊因為去年雨季漏水留下的黃漬發愣。它像一幅抽象畫,有時候像雲朵,有時候像攤被踩爛的橘子皮,今天看倒像個沒寫完的字母“c”。腦子裡閃過昨天背到的單詞“circustance”,尾綴怎麼拚來著?“stance”還是“tance”?算了,先起床再說。
九點零五分,終於把自己從床上拔起來。赤腳踩在地板上,涼意順著腳心往上爬,激得我打了個哆嗦,趕緊趿拉上拖鞋。衛生間的鏡子蒙著層薄霧,我擠了牙膏,牙刷塞進嘴裡時才發現,昨晚忘了把牙膏蓋擰嚴實,管口黏糊糊的,蹭得手指上都是。“又犯這種馬虎病。”我對著鏡子裡的自己皺了皺眉,嘴裡的泡沫跟著晃了晃。
刷牙的兩分鐘裡,我在腦子裡列了今天上午的計劃:背四十個新單詞,做一組帕梅拉的拉伸,然後做飯。可等我刷完牙,擦臉時瞥見台麵上的洗麵奶——昨天剛開封的,擠出來是淡綠色的膏體,聞著像青檸,比之前用的薄荷味溫和多了。我對著鏡子多揉了一會兒,直到臉上泛起細密的泡沫,才慢吞吞地用水衝掉。
九點十五分,坐到書桌前。書桌靠窗,十月的陽光斜斜地照進來,在攤開的單詞本上投下一道金邊。我翻開昨天的頁碼,“diyday”這個詞用熒光筆標了黃,旁邊寫著“磨蹭、浪費時間”,當時還在心裡想,這個詞簡直是為我量身定做的。今天的新單詞裡有個“procrastinate”,意思差不多,但更正式些。我在草稿紙上寫了三遍,嘴裡默念著發音,忽然想起大學時背單詞的日子——那時候在圖書館,一坐就是一下午,現在工作了,隻能擠早上這點時間,效率差遠了。
背到第十五個單詞“persevere”時,手機響了,是媽媽發來的微信:“今天降溫,記得穿外套,中午吃點熱的。”我回複“知道啦”,手指在屏幕上頓了頓,又補了句“你和爸也注意保暖”。等再回到單詞本前,剛才背的“persevere”怎麼拚來著?“persevere?”我在草稿紙上寫出來,對照著單詞本看,沒錯,可心裡總覺得不踏實,又念了兩遍例句,才勉強把它塞進腦子裡。
九點四十分,背完第三十個單詞,肩膀開始發酸。我站起來,走到陽台,想活動活動。陽台的晾衣架上掛著上周洗的床單,風吹過來,布料輕輕蹭著我的胳膊,軟乎乎的。樓下的公園裡,有個老奶奶帶著小孫子學走路,小孩穿著藍色的連體衣,像個小企鵝,走兩步就晃一下,老奶奶彎著腰跟在後麵,嘴裡念叨著“慢點兒,慢點兒”。我靠在欄杆上看了會兒,直到小孩被一塊小石子絆了一下,老奶奶趕緊把他抱起來,我才回過神——呀,都快十點了,拉伸還沒做。
跑回客廳,打開手機上的健身app,帕梅拉的拉伸視頻已經加載好了。跟著音樂做了兩分鐘,我就開始喘氣。以前做一組二十分鐘都不覺得累,現在才五分鐘,腰就酸得不行,胳膊也抬不起來。“果然是久坐不動的鍋。”我心裡嘀咕著,動作慢了下來,最後乾脆暫停視頻,改成了簡單的轉腰和擴胸。就這麼糊弄了十分鐘,一看時間,十點零五分了。
“單詞還沒背完呢。”我有點懊惱,剛才看小孩走路看入了迷,又耽誤了時間。回到書桌前,剩下的十個單詞顯得格外刺眼,尤其是“aundry”,看著就想起堆在衛生間的臟衣服——昨天換下來的t恤和牛仔褲,扔在洗衣籃裡,已經快滿了。我盯著“aundry”這個詞,腦子裡天人交戰:是先背完單詞,還是先把衣服洗了?
糾結了三分鐘,我還是站起來,拎著洗衣籃進了衛生間。“就當是背單詞間隙的休息吧。”我自我安慰道。把衣服倒進洗衣機,加了洗衣液,按下啟動鍵,機器嗡嗡地轉起來,聲音不大,卻像個小馬達,在安靜的屋子裡撞出些聲響。我靠在衛生間的門上,看著洗衣機裡的衣服被水浸濕,慢慢翻滾,忽然覺得有點放鬆——洗衣服這種不用動腦子的活兒,有時候還挺治愈的。
等洗衣機開始脫水時,已經十點三十五分了。我回到書桌前,剩下的十個單詞還在等著我。可剛才被洗衣服打斷,思路全亂了,背“efficiency”時,盯著“efficiency”這一串字母,眼睛都花了。我揉了揉太陽穴,拿起杯子喝了口水,水是早上剛燒的,現在溫溫的,順著喉嚨滑下去,稍微緩解了點煩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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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堅持十分鐘,背完就做飯。”我給自己打氣,重新拿起筆。這十分鐘過得格外慢,每背一個單詞都要反複確認好幾遍,生怕轉頭就忘。等背完最後一個單詞“sce”時,我長長地舒了口氣,看了眼時間,十一點整。“終於搞定了。”我合上單詞本,把它放進書桌的抽屜裡,順便瞥了眼抽屜裡的照片——那是去年和朋友去海邊拍的,我穿著白色的裙子,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現在再看,覺得那時候的自己比現在輕鬆多了,至少不用一邊背單詞一邊擔心上班遲到。
十一點零五分,走進廚房。冰箱裡有昨天買的青菜、雞蛋和一塊五花肉。本來想做紅燒肉,可一看時間,再燉肉肯定來不及,隻能簡單炒個青菜,煎個雞蛋,煮碗麵條。我把青菜從冰箱裡拿出來,葉子上還帶著點水珠,綠油油的,看著很新鮮。洗青菜的時候,水流過手指,涼絲絲的,我想起小時候在奶奶家,奶奶洗菜總是在院子裡的井邊,用井水,比自來水涼多了,洗出來的青菜也覺得更甜。
切青菜時,菜刀有點鈍,切到菜梗的時候,得用點力氣才能切斷,發出“咚咚”的聲響。我切得很慢,一片一片地碼在盤子裡,心裡盤算著:中午吃麵條,下午上班的時候,抽屜裡還有昨天買的全麥麵包,餓了可以墊墊。忽然想起昨天在公司,下午三點多的時候,肚子餓得咕咕叫,同事小林分給我一塊巧克力,黑巧,特彆苦,可當時覺得好吃極了。
十一點二十分,鍋裡的水開了,我把麵條下進去,麵條在水裡翻滾著,像一群扭動的小銀魚。趁著煮麵條的間隙,我煎了個雞蛋。油熱了,雞蛋磕進鍋裡,“滋啦”一聲,蛋清迅速凝固,邊緣慢慢變黃,香味一下子就飄了出來。我用鏟子把雞蛋翻了個麵,看著蛋黃慢慢從液體變成半固體,心裡有點滿足——煎蛋這種簡單的食物,總能給人莫名的安全感。
十一點半,麵條煮好了,撈出來過了涼水,拌上生抽、香油和辣椒油,再鋪上青菜和煎蛋,一碗簡單的拌麵就做好了。我端著碗坐到餐桌前,陽光剛好照在碗裡,麵條上的辣椒油泛著光,看著就有食欲。吃第一口時,有點燙,我吸著氣,把麵條咽下去,心裡想:還是自己做的飯好吃,比外賣健康,也更合胃口。
十二點整,吃完午飯。碗筷堆在水槽裡,我本來想先洗碗,可一想,下午還要上班,得趕緊洗澡。我把碗筷衝了衝,放進洗碗機,然後拿了換洗衣服進了浴室。熱水器的水燒得很燙,我調了好幾次水溫,才找到合適的溫度。花灑的水淋在身上,暖意順著皮膚蔓延開來,把早上的疲憊都衝散了些。我用了上周買的沐浴露,桃子味的,泡沫很豐富,我在身上搓了好久,直到浴室裡飄滿桃子的甜香,才舍得關掉花灑。
洗澡的時候,我又想起早上背的單詞,“diyday”和“procrastinate”在腦子裡打架,到底哪個更適合形容我今天早上的狀態?好像都是。從賴床到看小孩走路,再到中途去洗衣服,沒一件事是按計劃來的,總在磨蹭。“下午上班可不能這樣了。”我對著浴室的瓷磚自言自語,瓷磚上的水珠順著縫隙往下滑,像眼淚。
十二點二十分,洗完澡,吹頭發。吹風機的聲音有點吵,我打開手機,放了首孫燕姿的《逆光》,熟悉的旋律響起來,我跟著輕輕哼。高中時最喜歡這首歌,每次考試前聽,都覺得充滿了力量,現在聽,更多的是懷念——那時候的煩惱很簡單,無非是考試沒考好,或者和朋友鬨了彆扭,不像現在,要擔心工作,要操心家裡,連背個單詞都要擠時間。
十二點半,拎著包出門。小區門口的便利店開著,門口的音響在放促銷廣告:“新到的麵包買一送一,酸奶第二件半價。”我走過去,猶豫了一下,還是沒進去——早上的拌麵吃得很飽,而且上班快遲到了。地鐵站離小區不遠,走路五分鐘就到。進了站,剛好有一列地鐵到站,我跟著人流擠上去,找了個靠門的位置站定。
地鐵裡很擠,旁邊站著個穿校服的小姑娘,背著沉甸甸的書包,手裡拿著本英語書,低頭小聲地念著單詞。我看著她,想起自己上學的時候,也是這樣,在公交上、地鐵上背單詞,那時候總覺得,等長大了,工作了,就不用這麼辛苦了。可現在才發現,人生好像一直在“背單詞”,隻是換了不同的內容——以前背的是書本上的單詞,現在背的是生活裡的“單詞”:怎麼和同事相處,怎麼把工作做好,怎麼照顧好自己和家人。
小姑娘念到“diigenty”時,我心裡動了一下,這個詞和早上背的“diyday”正好相反。我看著她認真的側臉,心裡有點羨慕——她眼裡的光,是我曾經有過,現在卻慢慢淡了的。地鐵到站,小姑娘跟著人流下去了,我看著她的背影,直到車門關上,才收回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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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鐵繼續往前開,窗外的風景一閃而過。我從包裡拿出早上沒看完的書——是本散文集,裡麵有篇寫秋天的文章,作者說,秋天是“時間的褶皺”,藏著一年裡最溫柔的時光。我翻到那一頁,慢慢讀著,文字很安靜,像此刻地鐵裡的廣播聲,輕輕的,卻很有力量。
不知過了多久,地鐵報站:“下一站,xx站,請下車的乘客做好準備。”我收起書,拎著包,走到車門邊。車門打開,我跟著人流出去,走到地麵上時,才發現外麵的風比早上大了些,吹得頭發都亂了。我裹了裹外套,往公司的方向走。
公司在一棟寫字樓的十樓,我進了電梯,按了十樓的按鈕。電梯裡隻有我一個人,鏡麵的牆壁映出我的影子,我理了理頭發,又拍了拍外套上的灰塵。電梯到十樓,門開了,我走出電梯,走到公司門口,掏出鑰匙開門。
推開門時,辦公室裡靜悄悄的,同事們還沒來。我把包放在桌上,剛坐下,就看到書架那邊堆著一堆書——是昨天新到的教材,還沒來得及整理。“正好,先把這個弄完。”我站起來,走到書架前。書堆得很高,最上麵的幾本有點歪,好像隨時會掉下來。我搬了把椅子,站上去,小心翼翼地把書一本本拿下來,按年級分類放好。
整理書的時候,手指蹭到書脊上的灰塵,有點癢。我想起小時候,家裡的書架也是這樣,爸爸總喜歡把書按類彆放好,每本書都擦得乾乾淨淨。那時候我總喜歡在書架前翻書,有時候會把書拿出來,堆得滿地都是,爸爸從不生氣,隻是笑著說:“看完要記得放回去哦。”現在我整理這些書,動作不自覺地慢了下來,好像在複刻爸爸當年的樣子。
終於把書整理完了。我拍了拍手上的灰塵,走到窗邊伸了個懶腰。窗外的陽光很好,照在樓下車水馬龍的街道上,一切都顯得很熱鬨。我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才發現自己剛才整理書的時候,不知不覺過去了一個小時。“怪不得腰這麼酸。”我揉了揉腰,心裡有點佩服自己——剛才整理書的時候,居然沒走神,要是背單詞也能這麼專注就好了。
剛坐下,就聽到門口有腳步聲,接著是敲門聲。我站起來開門,門口站著一對母子,媽媽穿著米色的外套,手裡牽著個小男孩,小男孩穿著藍色的衛衣,手裡攥著個奧特曼玩具,眼睛怯生生地打量著辦公室。“您好,我們是來上試聽課的。”媽媽笑著說。“請進。”我把他們讓進來,給他們倒了兩杯水。
小男孩有點認生,坐在沙發上,手裡的奧特曼玩具攥得更緊了。我拿出試聽課的教材,蹲下來,笑著問他:“你喜歡奧特曼嗎?”他抬頭看了我一眼,點了點頭,小聲說:“喜歡賽羅奧特曼。”“那你知道賽羅奧特曼會說英語嗎?”我故意逗他,他眼睛一下子亮了,搖了搖頭:“不知道。”“那今天我們就來學幾個英語單詞,以後可以教賽羅奧特曼好不好?”他用力點了點頭,手裡的玩具晃了晃。
試聽課開始後,小男孩果然認真了很多。教他“appe”時,我拿出蘋果的圖片,他指著圖片說:“我媽媽昨天給我買了蘋果,很甜。”教“cat”時,他說家裡有隻小貓,叫“咪咪”,早上還和咪咪一起玩了。我看著他嘰嘰喳喳的樣子,心裡覺得暖暖的——以前總覺得教小孩麻煩,可真的和他們相處時,才發現他們的世界很簡單,一點點小事就能讓他們開心。
試聽課結束時,小男孩拉著媽媽的手說:“媽媽,我喜歡這個老師,我想再來。”媽媽笑著摸了摸他的頭,轉頭對我說:“老師,您教得真不錯,他平時很認生,今天居然這麼配合。”我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小朋友聰明,學得快。”媽媽猶豫了一下,說:“我們回去商量一下,明天給您答複可以嗎?”“當然可以。”我把他們送到門口,看著小男孩揮手說“老師再見”,心裡忽然覺得,這份工作雖然有時候累,但也有這樣溫暖的時刻,挺值得的。
送走母子倆,辦公室裡又安靜下來。我走到書桌前,坐下時才發現,剛才試聽課的時候,不小心把筆碰到了地上,筆帽摔掉了,筆尖也有點歪。我撿起來,試著寫了幾下,還好,還能用。窗外的太陽慢慢西斜,陽光照在書桌上,把筆的影子拉得很長。
下午五點半,到了下班時間。同事們陸續走了,我收拾好東西,也準備回家。走到樓下時,肚子有點餓,早上的拌麵消化得差不多了,中午因為忙著整理書和上試聽課,沒顧上吃飯。路邊有個賣煎餅的小攤,香味飄過來,我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老板,來個煎餅,不要香菜。”
等煎餅的時候,我看著老板熟練地攤餅、打雞蛋、撒蔥花,動作一氣嗬成。旁邊有個小女孩拉著爸爸的手,吵著要吃煎餅,爸爸笑著說:“好好好,給你買,但是今天隻能吃一個,明天還要吃蔬菜。”小女孩點點頭,眼睛盯著煎餅鍋,嘴裡念叨著“快一點,快一點”。我看著他們,想起小時候,爸爸也是這樣,我吵著要吃零食,他總會滿足我,然後再嘮叨幾句“要多吃蔬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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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到煎餅,咬了一口,酥脆的餅皮裹著雞蛋和醬料,香味在嘴裡散開。我一邊走一邊吃,風吹過來,帶著煎餅的香味,還有路邊桂樹的香氣——十月,桂花開了,空氣裡都是甜甜的味道。走到地鐵站,煎餅也吃完了,我擦了擦嘴,心裡想:晚上就不做飯了,回家泡碗麵,再看會兒書,早點睡覺。
地鐵上還是很擠,我找了個角落站著,拿出手機,翻了翻今天背的單詞。“diyday”“procrastinate”“persevere”“efficiency”……一個個單詞在屏幕上閃過,好像在回放今天早上的時光。雖然又磨蹭了一早上,雖然時間安排得一團糟,但至少,背了單詞,做了飯,還上了一節開心的試聽課。
走出地鐵站,天色已經有點暗了,路邊的路燈亮了起來,暖黃色的光,照著回家的路。我加快腳步,心裡想著家裡的沙發,想著泡好的泡麵,想著今天沒看完的散文集。今天好像沒做什麼大事,隻是在各種“磨蹭”和“計劃”裡來回打轉,可就是這樣普通的一天,也藏著很多小細節:媽媽的微信,小姑娘的單詞,小男孩的奧特曼,還有煎餅的香味,桂花的甜。
或許,生活就是這樣,像一本沒背完的單詞本,總有磕磕絆絆的“磨蹭”,但也有慢慢積累的“堅持”。那些看似混亂的時間褶皺裡,藏著的,都是最真實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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