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12月19日星期五晴
昨晚11點鑽進被窩時，腦袋已經昏沉得像灌了鉛。窗簾拉得嚴嚴實實，屋裡黑得隻剩手機屏幕的微光，心裡默念“明天要早起，必須睡了”，手指卻鬼使神差地點開了《洪武大帝》的播放頁。
劇集正講到朱元璋在濠州城投奔郭子興，朝堂上的權謀算計看得人眼皮都不眨。看他從放牛娃被逼得走投無路，看他在義軍裡隱忍蟄伏，看他跟馬皇後對視時眼裡的光，明明是虛構的劇情，卻讓人跟著揪心。本想“就看兩集”，可每集結尾都留著鉤子——“朱元璋是否能化解郭子興的猜忌？”“神秘謀士究竟是誰？”，手指在“下一集”按鈕上停不住，等反應過來，窗外的天已經泛了點青，屏幕上的時間刺得人眼疼：1點多了。
關手機時，指尖都在發僵。躺回被窩，腦子裡卻全是劇裡的刀光劍影，朱元璋的狠、馬皇後的柔、謀士的智，像走馬燈似的轉。翻來覆去烙了半宿餅，好不容易睡著，又被亂七八糟的夢纏上——夢裡自己也成了義軍，拿著刀卻不知道該砍誰，急得滿頭汗。
再次睜眼，陽光已經從窗簾縫裡鑽進來，在地板上畫了道亮線。摸過手機一看，10點整。“完了！”心裡咯噔一下，猛地坐起來，頭發亂糟糟地支棱著，像被狂風掃過的草垛。11點要出門，滿打滿算隻剩一小時，可清單上的任務排得密密麻麻：做飯、吃飯、收拾東西，哪樣都不能少。
坐在床邊發了30秒呆，腦子飛速轉：做什麼飯最快？昨天剩的青菜、豆皮還有半袋，冰箱裡有速凍丸子，煮小火鍋最省事，水開了往裡扔就行，還能多煮點裝盒當晚飯，帶到公司熱一熱就能吃。打定主意，赤腳踩在地板上，涼意激得人打了個哆嗦，趿拉著拖鞋衝進廚房。
鍋剛坐上灶，就開始手忙腳亂地洗菜。青菜葉子上沾著點泥，衝了三遍才乾淨；豆皮撕成小條，泡在水裡舒展成軟乎乎的樣子；丸子從冷凍層掏出來，硬邦邦的像塊小石頭。水“咕嘟咕嘟”冒起泡時，把食材一股腦倒進去，蓋上鍋蓋的瞬間，才發現忘了切蔥薑，想補救又怕耽誤時間，隻能作罷。
10點35分，火鍋煮得差不多了。掀開鍋蓋，熱氣“呼”地湧出來，帶著點寡淡的香味——果然沒放蔥薑，味道差了點意思。趕緊盛出一半裝進飯盒當晚飯，剩下的連湯帶菜扒進碗裡，站在灶台邊狼吞虎咽。丸子煮得軟乎乎的，一咬就爆汁；青菜有點燙，卻脆生生的；豆皮吸飽了湯汁，鹹香中帶著點急急忙忙的潦草。吃到一半，突然想起另一個主意：要是做土豆燉雞胸肉，好像也來得及？土豆切滾刀塊，雞胸肉切片，用醬油料酒醃著，下鍋翻炒再加水燜，20分鐘足夠，11點35分出門也不算太晚，還能吃得熱乎點。可看了眼鍋裡剩下的菜，又搖搖頭——哪有時間反悔？
10點50分，總算吃完收拾好。把飯盒塞進包裡，抓起外套就往外跑，臨出門還沒忘把垃圾拎上。樓道裡的聲控燈被腳步聲驚醒，一層一層亮起來，像串催命的燈籠。跑到小區門口，掃開一輛共享單車，跨上去時差點沒坐穩，車把晃得像要散架。
風卷著頭發往臉上拍，圍巾在脖子上繞了兩圈，勒得人喘不過氣。騎到地鐵站時，看手機顯示11點05分，鎖車時手都在抖，拎著包往站台衝，台階上的瓷磚滑得像抹了油，差點摔一跤。剛站穩，列車就“嗚”地一聲進站，萬幸沒錯過。
地鐵裡人不算多，找了個角落站著，手裡的包勒得肩膀生疼。腦子裡還在回放早上的混亂：要是沒熬夜看劇，現在該多從容；要是沒糾結做飯，是不是能早點出門。正懊惱著，突然想起《洪武大帝》裡的台詞：“成大事者，不糾結過往。”忍不住笑了——自己這點破事，還扯得上“成大事”？
到公司所在的地鐵站時，離打卡時間隻剩5分鐘。衝出站台就往寫字樓跑，皮鞋踩在地上“咚咚”響，引得路人紛紛回頭。包裡的飯盒隨著腳步晃，湯汁差點灑出來，隻能一手按住包，一手扒開人群，像條泥鰍似的往前鑽。
衝進公司大門時，打卡機“嘀”地一聲，剛好卡在截止時間前10秒。扶著前台的桌子喘粗氣，額角的汗順著臉頰往下淌，滴在襯衫上洇出深色的圓點。同事路過，笑著打趣：“又趕生死時速啊？”我擺擺手，說不出話，心裡卻鬆了口氣——總算沒遲到。
坐在工位上，打開飯盒看了眼早上的火鍋，菜已經坨在了一起，湯汁凝了層薄油。突然覺得，這潦草的早飯和匆忙的早晨，像極了昨晚看的劇——總有些計劃之外的意外，總有些忍不住的貪念，最後隻能手忙腳亂地收場。
好在，劇可以重看，日子也能重來。今晚回去，一定把手機鎖進抽屜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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