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料到,黃魁那邊毫無音訊,高粱一行人竟已趕到。
召忻令士卒放下吊籃,將高粱等人拉上城牆。
剛站定,高粱便拔劍直指召忻。”
我爹呢?”
她臉色鐵青,咬牙質問。”
怎麼,不是要殺我嗎?動手便是!”
召忻輕笑一聲,“你以為我不敢?”
高粱怒吼:“那你便試試!”
召忻冷笑:“若我有事,你也休想再見你父親!”
“召忻!你……”
高粱緊咬牙關,內心怒火中燒,恨不得將召忻的身體刺出幾十個血洞。
然而,父親至今下落不明,她怎敢輕舉妄動。
“告訴我,你想讓我做什麼?”
她語氣冰冷。
“彆擔心,我們是同村人,我不會太過刁難你的。”
召忻皮笑肉不笑地回應,“梁山即將攻打沂州府城,而高知州已任命我為防禦使,我定當儘忠職守。”
“如果你幫我守住沂州府城,給我一個交代,我會釋放你父親。”
“希望你不會食言。”
高粱冷哼一聲,帶著幾名隨從走向城牆下方。
周圍守軍見召忻未發令,也不敢貿然行動。
召忻站在城牆上,冷冷目送高粱離去……
天際陽光明媚,知州府大堂內卻氣氛凝重,多數官員麵色慘白、汗流浹背。
“黃魁為何還未回信?”
高封在堂中踱步,語氣焦躁。
其他官員聞言,恨不得將頭埋入地麵。
黃魁等人昨晚夜襲,已過去整整一夜,直到次日正午仍無音訊。
梁山營地距府城僅二三十裡,即便夜襲順利,清晨派信使回報,此刻也應到達。
然而,至今毫無消息,這預示著什麼,眾人皆心知肚明,卻無人敢直言。
畢竟,黃魁等人夜襲時……
高封帶走了大部分兵馬,沂州府隻剩不足三千士兵守城。
這樣的局勢,顯而易見。
此時,阮其祥作為高封的嶽父,終於忍不住開口:“大人,通常黎明時分是最佳偷襲時刻,若他們那時發起襲擊,隨後交戰數小時並清理戰場,耽誤一些時間也在所難免。”
“大人不妨再稍等,定會傳來捷報。”
他補充道。
“還有捷報?”
高封雙眼通紅地追問。
“或許……是有希望的。”
阮其祥語氣不穩。
話音未落,召忻步入廳內,“大人,有黃都監的消息。”
“夜襲梁山大營如何?成功了嗎?”
高封急切地問。
廳中眾官也滿懷期待地看著召忻。
“報信的士兵就在門外,”
召忻低聲說,“大人不如叫他進來。”
“還不速速帶人進來!”
高封怒喝。
召忻離開後,很快引一名臉色慘白、神色驚恐的士兵入內,士兵一進廳即跪下。
“情況怎樣?夜襲可成功?”
高封抱最後一線希望問道。
“大人,我們中計了!”
士兵慌張地哭訴,“梁山大營其實是一座空營。”
“黃都監率我們衝入後,就被梁山大軍圍堵在營地內。”
“隨後,梁山賊寇點燃火把焚燒營寨。”
許多兄弟在大火中喪生,還有些為了求生,互相爭奪出路,最終反目成仇。
到最後,梁山方麵喊話投降不殺,剩餘的大半兄弟……便……便如何了?
“便全都歸降了梁山!”
士卒顫抖著跪在地上,“小人本是斥候,在大軍偷襲時沒有隨隊行動,這才僥幸活了下來。”
“嗬嗬,難怪你還活著!原來是個臨陣脫逃的懦夫!來人!”
高封雙眼通紅,大聲嗬斥:“將此人拖出去斬首示眾!”
“大人饒命,小人真的冤枉啊!”
報信的士卒癱倒在地,被兩名侍衛架走。
大堂內氣氛壓抑至極,不少官員汗流浹背,身體不住顫抖。
所有人腦海中隻有一個念頭:夜襲不僅失敗,還損失了大半兵力,接下來靠什麼抵禦梁山大軍?
“完了……”
高封重重坐下,臉色鐵青。
他並非愚鈍之人,深知此次夜襲失敗的嚴重性。”
黃魁這個廢物!他讓整個沂州府陷入絕境!”
這句話道出了眾人的心聲,但所有人都明白另一層——夜襲計劃也是高封親自批準的。
如今失敗,黃魁難辭其咎,可高封又何嘗不是責任重大?
就在大堂陷入沉寂時,召忻忽然站出。
“知州大人不必擔憂,儘管黃都監夜襲失利,但沂州府仍有應對之策。”
“哦?你有何妙計?”
高封急切地詢問。
“知州大人,古人雲‘十則圍之,五則攻之’,”
召忻信心十足地說道。
沂州府城內尚有近三千駐軍,若無三萬大軍,難以形成有效圍困。
“你的意思是,這座城池還能守住?”
高封沉聲詢問。
召忻堅定答道:“大人儘可放心,即便擊潰梁山大軍非我所能保證,但守住此城絕無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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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山賊寇長途跋涉,必難持久。
隻需堅守一段時間,他們便會撤退。”
高封點頭認可:“召防禦使所言甚是。”
他環視廳中其他畏縮的官員,不由怒斥:“你們這些人毫無作為,白白耗費朝廷俸祿!”
訓斥完畢,高封轉向召忻,語氣緩和:“黃魁已死,府都監一職暫無人接替。
從今日起,由你暫代此職。
若能保全沂州府城,本官定正式委任你為府都監。”
“謝大人厚愛!”
召忻激動地跪拜叩頭。
周圍官員目睹召忻從普通幕僚驟升要職,心中酸楚難當。
尤其阮其祥,平日以高封嶽丈自居,在城中權勢赫赫。
然而梁山兵臨城下後,高封對其態度冷淡,令他滿心憤懣。
他原以為欒廷芳留下的隱患會拖累所有人,卻不料召忻借此機會脫穎而出。
待高封離開後,阮其祥憤憤不平地思索對策……
他靜候召忻前來拜見,欲借此機會警告這個曾為己用的手下。
然而,阮其祥在大廳角落等候良久,召忻卻隻顧著應付周圍祝賀的官員,全然忽視了身旁的前任上司。
阮其祥終於按捺不住,冷哼一聲,甩袖離去。
另一邊,召忻依舊被眾人環繞,未察覺此事。
...
梁山大軍在原地駐紮休整數日,第三天清晨,卯時準備膳食,辰時啟程,午前抵達沂州府西城外十裡之地。
“大軍在此紮營。”
趙言於中軍帳內對諸位首領下令,“瓊英,鐵牛,你們各率五百步卒,押送去過安樂村的官軍前往沂州府城下執行。”
“記得,行刑前讓士兵宣讀罪狀,讓城中百姓知曉我們所殺者皆罪不可赦。”
“兄長請放心,我都記住了。”
瓊英點頭回應。
“鐵牛,切勿衝動,一切聽瓊英安排。”
“大哥放心,隻要能親手懲治那害人的賊人,我無不從!”
“孫安兄弟,你帶兩千步卒押解千名降卒同往,待瓊英與鐵牛處置完那些作惡的官軍後,再由你帶領降卒展示給守軍,挫其銳氣。”
“遵命!”
“秦統製,你率兩千騎兵殿後,若敵軍不出城則罷;若是膽敢出擊,便交由你擊退。”
“寨主放心,在我手中,敵軍若敢妄動,必全殲之!”
秦明抱拳領命。
瓊英與李逵率領五百步兵,押送曾在安樂村犯下血案的官兵,抵達沂州府西城門外。
剛代理沂州都監的召忻急忙登上城樓查看狀況,連同高粱及其四名侍女也被帶上城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