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行吉凶難測啊......”
“公明兄切勿憂心,”
吳用手持羽扇,自信滿滿地搖動,“依我之見,公明兄此行定能安然無恙。”
“不僅如此,還能借此良機,讓天下江湖英豪見識到公明兄的義薄雲天,對你今後的大業隻有益處。”
“何以見得?”
宋江滿腹疑問。
“公明兄此行,是因梁山正遭受官兵圍攻,”
吳用笑意盈然地解釋,“你此行恰似雪中送炭,助梁山退敵!”
“即便那寨主與公明兄積怨甚深,此刻豈會加害於你?若真如此,豈非恩將仇報,為天下英雄所不齒?”
“嗯。”
宋江點頭稱是。
“再說,山東的局勢,公明兄心中自明,”
吳用續道,“梁山水泊在山東一枝獨秀,其勢力遠超清風山,如日月之彆。”
“江湖豪傑多往梁山靠攏,清風山若始終這般寂寥,公明兄的大誌何時能成?”
“先生言之有理。”
宋江連連頷首。
若清風山也能如梁山般威名遠播,當年他又何需用計策迫使美髯公朱仝和插翅虎雷橫上山。
“眼下梁山水泊遭朝廷圍剿,”
吳用剖析道,“天下豪傑的目光都聚焦於此。”
“公明兄此赴梁山,若能建下大功,必會受天下豪傑矚目。”
“到時,清風山的威名也會隨之提升。”
“原來如此,”
宋江喜形於色,“有花榮兄弟神準箭法,想必於戰場定能有所斬獲。”
“再者,公明兄此行梁山,還能摸清那水泊虛實。”
吳用嚴肅道:“梁山水泊方圓八百裡,本就固若金湯,難以探查其中詳情。
自趙大郎接管梁山以來,防衛愈發森嚴。”
“現在我們對梁山水泊裡的狀況,幾乎一無所知。”
“公明兄與梁山立場相悖,雙方遲早會有衝突。”
“倘若連梁山內部情況都不明了,日後何談取勝?”
“因此,此次公明兄前往梁山,必須深入水泊,仔細考察地形、民情與兵力。”
“加亮先生請寬心,”
宋江笑著回應,“先前我不明就裡,故不願前往梁山。
如今聽了先生一番剖析,縱使晁天王阻止,我也勢在必行!”
……
一切安排妥當後,次日,宋江在花榮與劉唐陪同下,帶領二十餘名嘍囉,從小路下山,避開山腳駐紮的青州軍隊,直奔梁山而去。
就在宋江等人趕往梁山水泊之時,趙言比高粱和瓊英更早返回梁山。
東平府的事態大致已得到控製,不過為了後續事宜順利推進,程萬裡一家暫時不得離開太守府,甚至不能遠離府衙後院,可以說他們已被軟禁在太守府內。
趙言此舉實則是為程萬裡著想,他希望即便朝廷大軍趕到,也能繼續守護東平府的百姓。
程萬裡身為太守,職位至關重要,絕不能因此丟失。
因此,趙言必須確保朝廷不知曉程萬裡已與梁山有所關聯。
先前開城之事並不複雜,當時程萬裡並未現身,趙言已散布謠言,說是梁山派往東平府的探子擅自開門,而那些奉程萬裡之命行事的官員和士兵,已被趙言安排送回梁山。
這樣一來,沒了關鍵的人證,趙言還讓梁山送了一筆錢給程萬裡,讓他儘快送往東京,獻給童貫。
童貫身為太監,麾下文官稀缺,隻要程萬裡忠心且禮數周到,就算他曾開城投降,童貫也會竭力保護自己的門生。
東平府的事暫交高粱和瓊英處置,趙言則急返梁山,因山上獲知消息,確認此次征討梁山的軍隊來自河北,統帥正是呼延灼。
呼延灼乃宋初名將呼延讚的後代,雖楊家將式微,但呼延家族仍是宋廷軍中的顯赫世家。
梁山聚義廳內,趙言剛回山便召集三位軍師——許貫忠、聞煥章和朱武,以及曾在宋廷任職的林衝、徐寧、秦明等人。
趙言環視眾人後說道:“時遷兄弟的情況已經查明。”
“這次圍攻梁山的隊伍,正是來自北方的呼延灼所率。”
“呼延灼……”
林衝略作思索,“我在禁軍時就聽說過此人。
他以雙水磨八棱鋼鞭聞名,人稱‘雙鞭’呼延灼。”
“他是將門之後,武功必然超群。”
“寨主,即便呼延灼再厲害,也絕非我們兄弟的對手。”
秦明說道,“不過,我曾在北地任職,聽聞此人的騎兵部隊極為精銳,尤其是他的連環馬隊。”
“連環馬用鐵甲護住士兵與馬匹,再用鐵鏈將馬匹兩兩相連。”
“每三十匹為一行,每三百匹為一隊。”
“由於鐵鏈的作用,這種連環馬一旦發起衝鋒,即使是成千上萬名步兵也難以抵擋。”
“不知呼延灼的連環馬隊現在有多少人?”
朱武詢問。
“聽說在宋遼交戰時期,為了對抗遼國騎兵,呼延家的連環馬隊曾達到過上萬人規模。”
秦明回憶道,“但自從宋遼議和後,河北已近百年沒有戰事,連環馬隊的維持成本太高,最終被朝廷解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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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呼延灼手下的連環馬隊大概也就三百多人。”
“僅三百人不足為懼。”
朱武話音未落,旁邊的聞煥章卻搖頭表示異議:“雖然目前隻有三百人,但呼延灼背後是奸相蔡京等人支持。
他們為了徹底消滅梁山,極有可能增派兵力。”
“這一百多年來,東京的禁軍積攢了不少戰馬。
如果蔡京等人把這些馬匹分給呼延灼,恐怕不出兩三個月,官軍中就會新增一支強大的連環馬部隊。”
“確實如此。”
朱武緩緩點頭,說道:“呼延家族世代為將,當初解散連環馬軍時,留下的那支隊伍必是精銳。
有這些老兵在,恢複連環馬軍的聲威並非難事。”
“山寨現有五千餘騎,這是大半年來辛苦積累的兵力,”
許貫忠皺眉道,“鄧飛兄之前來信提到,從上個月開始,北地邊關已加強對馬匹走私的檢查。
即便能用銀錢收買守軍,今後每月的馬匹供應恐怕也會大幅減少。
騎兵是未來征戰不可或缺的力量,此時決不能輕易損耗。”
“說得對,”
朱武再次點頭,“山寨目前的騎兵尚無法承受太大損失。
但這場戰鬥,騎兵無需正麵迎敵。”
“莫非朱武兄打算利用八百裡水泊來對抗?”
聞煥章問。
“正是如此,”
朱武答道,“這八百裡水域乃是我軍天然屏障,怎能棄之不用!再說,此次來的呼延灼將軍擅長在北方指揮騎兵作戰,對水戰卻未必擅長。
隻要策略得當,以水軍一舉製勝並非難事。”
“自孟康兄弟打造戰船以來,水軍始終晝夜趕工建造各類船隻。
如今已有小型漁船兩百餘艘、中型商船三十餘艘、大型戰船八艘。
那些中型商船在設計時就考慮到作戰需求,隨時可改造成戰船。”
“憑借這些船隻和地形優勢,取得水戰勝利應當不成問題。
但如果要通過水戰決戰,還得提前安排好東南西北四方的商鎮布局。”
“一旦官軍到達,這幾個繁華的商鎮恐怕會瞬間化為廢墟啊!”
許貫忠歎息道。
“可如今四鎮合計人口已過萬……”
聞煥章愁容滿麵。
“此外,尚有不少珍貴之物。”
“山寨如今人滿為患,哪裡騰得出地方妥善安置他們?”
“不如送至獨龍崗如何?”
朱武提議道:
“那獨龍崗地勢險峻,馬軍在盤陀路上難以施展優勢,將商鎮的人與貨物暫且移往那裡,應能確保平安。”
“嗯,獨龍崗確實是個好選擇。”
聞煥章點頭附和:
“不僅地利占優,而且還有楊製使駐守,楊誌兄弟出身將門,守護獨龍崗自是綽綽有餘。”
站在一旁的趙言等人,看著三位軍師專注討論應對官軍圍剿的戰略,短短時間便擬定出遷移四鎮、引敵入水泊、以水軍決勝的計劃。
趙言雖感寬慰,卻忍不住輕笑:
“三位軍師一心想著用水軍對付連環馬,卻不知梁山上早已有之法。”
“哦?”
朱武疑惑問道,“不知寨主所指何人何物?”
聞煥章亦是一頭霧水,唯有許貫忠,因久居大名府,對呼延一門素有耳聞,此刻聽趙言提及,心中靈光一閃:
“寨主說的是那克製馬軍的鉤鐮槍?”
“正是!”
趙言含笑回應,
“鉤鐮槍法專破各類馬軍衝鋒,對連環馬尤其奏效!而我梁山的徐寧老師,世代傳承此槍法,有他在,何懼破不了連環馬陣!”
“三位軍師隻顧依賴地形,卻未識得徐老師的本事。”
林衝大笑接口:
“徐老師家傳鉤鐮槍,我曾聽聞,朝廷當初設金槍班,就是為了東京禁軍學習此槍法,以防北地遼人南侵,穩固汴梁!”
徐寧神情略帶苦澀地說:“林兄所言皆為舊事。
若是在宋遼交戰之時,我家這鉤鐮槍自然能派上用場。
然而自宋遼議和後,鉤鐮槍便逐漸失去了戰場上的意義。”
“自從宋遼議和以來,北方的軍事準備就鬆弛下來了。”
徐寧歎息道,“我的鉤鐮槍技法也從實戰轉向了僅能在金槍班中作為表演使用。”
古人常說,英雄無用武之地,這是最令人惋惜的事,徐寧正是如此。
“徐將軍不必憂傷。”
林衝笑著說道,“現在不正是鉤鐮槍大顯神威的時候嗎?”
“寨主,用鉤鐮槍的士兵在於精銳而不在於數量。”
徐寧拱手說道,“請寨主撥給我一千精銳士兵,半月之內,這些士兵就能形成戰鬥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