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江神色僵硬地回道：“寨主開玩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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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已是麵色慘白，額頭滲出的冷汗不住滑落。
趙言不再理會，轉身朝李逵與劉唐的爭鬥處走去。
宋江目送趙言離去的身影，心緒難平。
一陣輕風拂過，及時雨忽感背後冰涼，才驚覺適才緊張過度，早已汗濕衣衫。
“宋押司莫憂，趙寨主先前之言，不過擔憂梁山律令被違。”
趙言麵色沉肅，朱武便上前緩和氣氛，“梁山上下，無論何人，皆需守規。
即便寨主自身，亦不例外。”
“宋押司雪中送炭，不懼官兵圍攻，前來助我梁山，上下感激不儘，趙寨主自也如此。”
朱武繼續說道，“押司隻需確保手下恪守規矩，便無事矣。”
“朱軍師放心，我定遵規守矩！”
宋江連忙應承，此刻方覺安心。
至少他知道，自己與吳用的判斷是對的。
隻要留在梁山，不做逾矩之事，以他的身份與江湖道義，趙言斷不會輕易加害。
宋江隨即望向朱武，道：“朱軍師，劉唐兄弟為護我才與梁山好漢起爭執，請勿怪罪於他。”
“宋押司放寬心，劉唐既是故人，趙寨主怎會責怪。”
朱武笑道，趙言已上前分開打鬥中的劉唐與李逵，“罷了，皆是舊識，何必動怒？”
李逵一臉委屈，“大哥，非是我挑事，是他先挑釁。”
趙言瞪了李逵一眼，“你這莽漢，莫要狡辯。”
黑旋風挨訓後露出尷尬笑容，默默低頭。
劉唐在趙言麵前有所收斂，“趙寨主。”
“嗯。”
趙言拍拍赤發鬼肩頭，“常言道患難見真心，晁天王和劉唐兄弟的情義，梁山銘記於心。”
“趙寨主，我們不過是知恩圖報罷了。”
劉唐爽朗一笑，“對了，清風山那邊如何？”
趙言詢問，赤發鬼簡述清風山現狀，“那董平不知何意，隻在山下駐紮，未發起攻山之舉。”
“學究先生分析，董平或許是被梁山震懾，想借攻打清風山避開朝廷調遣來對付梁山。”
趙言點頭讚同，“此推測合理，董平曾為五虎將，實力出眾，上次僥幸勝他全靠埋伏，即便如此仍讓他逃脫。”
“這計策倒是精妙。”
朱武冷笑，“若梁山強盛，他可保平安；若官軍占優，他便直撲水泊。”
“無須擔憂，隻要不讓後者發生即可。”
趙言信心滿滿，“待擊潰東京官兵，再赴青州助晁天王脫困。”
目睹梁山眾人麵對官府大軍仍鎮定自若，劉唐安心不少。
宋江雖麵露笑意，內心卻波瀾起伏，他沒料到朝廷數萬精銳，在梁山眼中竟毫無威脅。
當晚，梁山聚義廳設宴款待宋江三人。
宋江原本打算展現自己的社交手腕，在眾多梁山首領前留下良好印象，卻處處受阻。
梁山眾人都對他表現冷淡，即便如三位軍師般表麵客氣，實則流露出疏遠之意。
而多數人麵對宋江時，態度甚至比李逵更顯輕蔑。
相較之下，另兩位人物——小李廣花榮與赤發鬼劉唐，則頗受喜愛。
劉唐是梁山舊部，自不必說；花榮受歡迎，則有兩方麵原因：一是因他是花小妹的兄長，二是因其精湛箭術。
當年趙言從清風山帶回花小妹並任其為梁山弓手教習時，雖大部分首領信任趙言，但仍有人對花小妹心存疑慮。
直至花小妹展示箭術後，這些質疑才轉化為敬佩。
平日裡，花小妹教授梁山將士箭術時，也常得到讚賞。
梁山之上，提起花榮的箭術，無人不知。
自從小李廣上山後，梁山群雄無不期待一睹他的絕技。
那一箭穿楊的神技，讓所有頭領都歎為觀止。
聚義廳內，宋江獨自坐在角落，默默飲酒。
不遠處，劉唐與李逵正在拚酒，阮家三兄弟及楊春、陳達等人在一旁助興，仿佛要將演武場上的勝負延續到酒桌之上。
另一邊，花榮被一群喜好武藝的頭領圍坐在一起，品酒論箭。
首座之上，趙言正與軍師們閒談，“朱武，這花知寨的箭術堪稱一絕。”
朱武點頭稱是，“放眼天下，能與他媲美的不過寥寥數人。”
“若能留他在此，梁山定會更加強大。”
許貫忠附和道：“雖山上有諸多勇將，但出身將門者卻不多見。
行軍布陣非同江湖爭鬥，花知寨這樣的箭術高手，若能歸順，無疑是如虎添翼。”
聞煥章接過話頭，“隻是看他對宋押司忠心耿耿，恐怕無意久留。”
趙言揉眉歎息，“花榮雖好，但過於執著。
隻要宋江在，他便不會改換門庭。”
朱武欲言又止，似有難言之隱。
趙言聞言直接搖頭，語氣堅決：“此事萬萬不可！”
“若我們執意要留花榮於梁山，就必須以光明磊落的方式行事，絕不能用暗箭傷人。
若我這般做，豈不是與宋江無異？”
“再者，若我真這樣做了，待日後花知寨明白事情，他又該如何看待我等？山寨中的兄弟們又會如何看待此事？強扭的瓜終究不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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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寨主所言極是。”
聞煥章點頭附和，“我們若想成就大事，行事必須更加謹慎，尤其要顧及眾位頭領的想法。
若人心散了，梁山恐怕就會分崩離析。”
許貫忠與朱武聽後默默點頭，但聞煥章雖不認同朱武提出的通過殺害宋江來挽留花榮的計劃，內心卻另有盤算。
畢竟，如今梁山上花家勢力遠不止花榮一人，還有他的親妹妹花小妹。
若趙言與花小妹之間有所牽連，比如花小妹成為梁山的寨主夫人，那麼梁山與花榮的關係便會立刻轉變，從外人變成自己人……
屆時，想要留住花榮豈不是容易得多！
聞煥章想到此處，嘴角浮現出一絲笑意。
然而他剛抬頭，便看見許貫忠正含笑注視著他。
聞煥章有些尷尬，趕忙回以一笑。
許貫忠舉杯向他敬酒，在聞煥章飲酒之際，低聲提醒道：
“寨主與花頭領之間的事務，還請先生不要過多插手。”
“為何？”
聞煥章皺眉低聲反駁：“若寨主早日迎娶花小妹，梁山豈非能儘早獲得一位猛將？”
“即便花小妹入了梁山，花榮也不一定願意留下，”
許貫忠繼續低聲說道。
寨主性格向來分明，你覺得自己乾預他的私事他會樂意嗎？”
聞煥章一時間啞口無言。
許貫忠笑著說道：“寨主行事一向守則，有些事情咱們還是莫要多管為妙。”
聞煥章聽後有所觸動，緩緩點頭，卻不料許貫忠話鋒一轉：
“即便我們置身事外，你覺得花頭領的妹妹就不會成為梁山夫人了嗎？”
聞煥章驚訝出聲，引來了不遠處與花小妹交談的趙言。
“聞先生，何事讓您如此吃驚？”
“並無大事。”
聞煥章擺手示意無妨，目光卻轉向趙言與花小妹談笑的畫麵，與許貫忠相視一笑。
宋江等人在梁山逗留半月有餘，此間劉唐和花榮皆感如歸故裡。
劉唐性情直爽，在梁山諸多出身寒微的首領中，如阮氏三雄、李逵等，都與他十分投契。
花榮則不然，他在梁山的日子遠勝於清風山。
作為將門之後，他更欣賞梁山嚴謹的軍紀。
而清風山自晁蓋掌權以來，雖想效仿梁山，卻始終難脫江湖陋習。
山寨雖掛“替天行道”
的旗幟，也少有擾民之舉，可整體氛圍依然散漫。
這對習慣軍營規矩的花榮而言，自然不適，反而是梁山軍治嚴謹的環境更適合他。
相較之下，宋江的境遇略顯尷尬。
不僅因趙言對他冷眼相待，
也因清風山曾派人假冒秦明，
後又親手殺害兄弟鄭天壽，
以及近來在鄆城強逼朱仝、雷橫落草，
宋江所作所為，
皆違背江湖道義，
與他的及時雨美名相較，
更顯其虛偽。
梁山眾頭領因此對宋江頗有輕視，
及時雨四處碰壁後，
不得不放棄在梁山擴張勢力的計劃。
然而，他雖暫時止步，
趙言卻絕不會輕易放過他！
畢竟，
宋江此次援助梁山，
更像是乘機為自己撈取聲望，
而非真心相助。
趙言豈容他占此便宜，
加之如今山東盜匪橫行，
這些人魚龍混雜，
有的僅求混口飯吃，
有的一心對抗官府，
還有些如宋江般，
一邊當山賊，一邊覬覦招安後的官職。
趙言當初留下宋江，
本欲以其為旗號，
吸引那些渴望招安的綠林人士，
以免他們加入梁山，
埋下隱患。
但清風山在山東各路山寨中，
威望與實力，
所謂“雪中送炭少，錦上添花多”
，
鮮有人因所謂“義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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